夜色如墨,水库一片寂静,水面波澜不兴。王翰宇屏住呼吸,凝聚全身力量,纵身跃入冰冷的水库中。水流冰寒刺骨,漆黑的水底如吞噬一切的深渊,将他的视线压缩到不足一尺。他借着微弱的光线,慢慢向下潜行。
水草如无数缠绕的鬼手,轻轻在水中摇曳,仿佛随时准备攀附在他身上。水底的压迫感渐渐增强,但王翰宇身体经过魔鬼筋肉丸的强化,憋气时间远超常人,心中更是有一股执念支撑着他。他仔细搜寻着水底,目光一丝不苟地扫视每一寸泥沙。
突然,他的手触到了一个硬实的物体。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长的黑色袋子,袋内鼓鼓囊囊,似乎装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直觉告诉他,这袋子里装的就是贺静母女的尸身。王翰宇心中一紧,不再犹豫,双手托住袋底,缓缓浮出水面。
就在他冒出水面的那一刻,岸上的老和尚不由得瞪大眼睛,失声惊呼:“阿弥陀佛!”他连声念着佛号,脸上满是惊愕与愧疚。
王翰宇拖着袋子上岸,将其放在地上,冷冷地看了老和尚一眼。老和尚自知理亏,低垂双眼,嘴里不停念佛。王翰宇也不多言,伸手将袋口的结实绳索缓缓解开。
随着绳索的松开,袋中的场景终于显露出来。两具尸体紧紧相拥——母亲贺静护着年幼的女儿丫丫,彼此脸庞相贴,仿佛在黑暗中相互守护。她们的四肢被一圈圈红绳紧缚,红绳上系着金色小铃铛,随着风微微摇曳,发出诡异的清脆声响。
老和尚一看到红绳,脸色大变,嘴里失声喊道:“这……这是‘捆尸锁’!”他颤抖着说,“捆尸锁正是用来封锁怨魂的重法,难怪她们的鬼魂无法前来寻找肉身!”
王翰宇抬头冷冷看着他,语气带着嘲讽:“怎么样,老和尚?被人当枪使的滋味如何?你日日在水库边念经超度,殊不知真正害她们的,正是你自己。”
老和尚羞愧不已,连连叹息:“阿弥陀佛,老衲愚昧,竟轻信他人之言,日日守护在此,反倒让这母女二人受苦至今,老衲有罪啊……”他深深鞠了一躬,“为了赎罪,我愿还俗。”
王翰宇听罢,不由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俗就不必了,这对母女的怨气未消,大仇未报,光是还俗可没那么容易补偿。既然你已知罪过,那就得帮我一个忙。”
老和尚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愧疚与坚定:“施主有何吩咐,贫僧愿尽力弥补。”
王翰宇神色严肃地说:“那你就帮我把贺静母女的尸身送到北郊废弃医院。我还要替她们讨回一个公道,让她们的怨气得以安抚。”
老和尚默默念了一声佛号,沉默片刻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久后,两人带着贺静母女的尸身来到北郊废弃医院。医院内破败不堪,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窗户破损,四周荒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进入医院后,王翰宇将尸袋安放在一间相对干净的空病房内,点燃了一盏冥烛,烛光在黑暗中跳跃,为病房增添了一丝阴森之感。
突然,病房内阴风骤起,冥烛的火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王翰宇凝视着烛光,轻声呼唤:“贺静,丫丫,是你们吗?”
阴影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你这么快就帮我们找到肉身了?哥哥真厉害!”声音清脆而欢快,正是丫丫。
紧随其后,一袭红衣的贺静缓缓现身,目光冰冷地盯着老和尚,眼中闪烁着怨恨的光芒。王翰宇连忙解释道:“贺静,这位老和尚其实也被人利用,他也是个可怜人。”
听到这话,贺静的怨恨稍微缓和,目光转回到自己的肉身前,眼中不禁流出两行血泪,手指轻轻触碰着女儿冰冷的脸颊。
贺静和丫丫朝王翰宇深深鞠躬,贺静低声说道:“谢谢你帮我们母女找回肉身。但我们的仇恨未解,怨气仍然无法平息,恐怕无法步入轮回。”
老和尚也缓缓站起身,双手合十,向贺静母女行了一礼,深感愧疚地说:“阿弥陀佛,老衲愧对施主母女,请让老衲尽力弥补,超度你们早日解脱。”
王翰宇拍拍老和尚的肩膀,说:“罪不在你,不过当初让你去水库镇守的人,恐怕脱不了干系。告诉我们,他是谁?”
老和尚犹豫片刻,低声道:“那位施主姓李。”
“姓李?是李俊吗?”王翰宇皱起眉头,心中怀疑唐世平曾假冒李俊的身份,混淆视听。
老和尚微微一怔,神色郑重地说:“王施主,我所言无虚,那人确实名叫李俊。凡是为寺庙布施的善人,寺庙都会登记身份证,以便僧人为善人祈福。”
王翰宇闻言陷入思索,喃喃自语道:“难道,身份证也是假的?”
此时,贺静缓缓开口了。“要查清楚这件事,就必须把我们母女的遭遇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王翰宇点点头道:“没错,贺静姐姐,还请你将关于唐世平的事情告诉我们。”
贺静微微点头,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