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许莹微微坐直身子,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着,清了清嗓子,说道:请进!门应声而开,杨丽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她先向孟宴臣微微点头示意,而后转向许莹汇报道:主任,昨天那个黎女士又来了,看上去心情很急切,说想见你!许莹下意识地与孟宴臣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短暂地交换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这位不速之客的些许疑惑,又有一丝对未知麻烦的预感。短暂的沉默后,许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对杨丽说道:请她进来吧!
不久,门被缓缓推开,黎缘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房间。她身形消瘦,面容苍白,双眼深陷,黑眼圈浓重,头发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衣,更衬出她的落魄与疲惫。
许莹看到她这副模样,眉头瞬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冷冷地开口道:“不是说中午见吗?怎么现在来了?黎女士这么等不及吗?”她的声音如同冰刀,锐利而冰冷,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黎缘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这冰冷的话语击中了要害。她的嘴唇开始颤抖,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她向前急走几步,脚步慌乱而踉跄,差点摔倒。“小莹,妈妈这次真的没办法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沙哑而绝望,双手无助地在身前挥舞着,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弟弟小轩得了急性白血病,大夫说需要骨髓移植,亲属最有可能配得上,我和你陆叔叔都配过了,结果还不行啊。妈妈求你,求你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做个配型好不好?”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在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许莹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她轻轻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所以昨天你会找我就是因为这个吗?”那笑容里满是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屑与鄙夷。
黎缘似乎没有察觉到许莹的冷漠,或者说她已经顾不上了。她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眼睛紧紧盯着许莹,眼神中满是哀求与绝望:“妈妈知道你在孟家过得很好,本不想打扰你,可是你弟弟他……他还那么小,他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许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愈发冰冷。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声音平静却又无比冷酷地说道:“黎女士,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女儿,也没有什么弟弟。从你当初抛弃我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没有任何关系。您还是请回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黎缘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绝望与难以置信之间。片刻之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双手合十,高高举在胸前,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孩子,妈妈错了,妈妈知道错了。这些年妈妈一直都在后悔,你是我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去死呢?妈妈求你,只要你肯救弟弟,你让妈妈做什么都行。”她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悲痛欲绝。
许莹却仿佛被一层坚冰包裹,对眼前的这一切视若无睹。她微微侧头,看都不再看黎缘一眼,对着门口的杨丽说道:“杨丽,送客!”她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果断而坚决。
许莹在门关上那一刻,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双腿也有些发软,脸上强装的冷漠与镇定瞬间瓦解。孟宴臣早已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痛苦,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拥入怀中。
许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扑进孟宴臣的怀里痛哭失声。她紧紧揪住孟宴臣的衣衫,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他胸前的大片布料。她张了张嘴,想要倾诉心中的委屈、痛苦与愤怒,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哥哥~”那一声呼唤饱含了无尽的依赖与哀伤,却又因哽咽而中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孟宴臣的心被这声呼唤狠狠刺痛,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怜惜。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环抱着许莹,仿佛要为她撑起一片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一只手轻轻在她的背上缓缓地、有节奏地轻抚着,试图安抚她颤抖的身躯,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更紧地贴向自己的胸膛。“小莹,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穿透层层阴霾,直直地照进许莹的心底。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和安慰给予她力量,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愿她能在自己的怀抱中渐渐平复内心的伤痛。
待许莹的情绪稍微平复,孟宴臣轻轻捧起她满是泪痕的脸,用拇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的目光坚定而深情,注视着许莹的眼睛,轻声说道:“小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许莹听着孟宴臣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哥哥,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当年她抛弃我时那么决绝,如今却又因为弟弟的病来找我,我怎么能轻易释怀。”
孟宴臣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我理解你的感受,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面对她。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先考虑清楚自己的意愿和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