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朗粗话连篇,但有一点说的甚合县令的心意。
不管怎么样,最终评价的都是才学,其余的只要在规则之内,又有何妨?
而且秦朗的卖相极佳,在一众学子之中,那简直鹤立鸡群的角色,让人不自觉三分喜欢。
果然俊男美女,到哪都是有优待的。
“好了,秦案首,入席吧,再说一会儿天色都黑透了。”知县笑道。
“遵令。”秦朗从善如流,收起了自己的喷子。
“诸位,秦案首毕竟还小,说话有不中听之处,可你们要质疑本县科考的公正性,那就是在打老夫的脸了。”
“师爷,去吧案首的卷子都拿来,散于诸位,有觉得自己比他更好的,诸人一致认可,本县愿意立马更改名次,上报朝廷。”
县太爷脸上首次出现了愠怒,让在场的诸位学子无不瑟瑟。
外面的风言风语县令是知晓一些的,可这些人甩锅也就罢了,竟然怀疑自己黑手操作。
这要让皇城司知道,自己未来的仕途可要打个问号了。
所以他要正名,不单单是给秦朗正名,更是自己未来的仕途正名。
所以他才鼓励学子们,把自己险隘的心思都暴露出来,更鼓励秦朗口无遮拦的驳斥。
只有让这些傻缺的人知道自己错了,才能给自己正名。
文人相轻那是指同一个阶层的相轻,秦朗和他差的远呢,他倒是有几分惜才之意。
考场那点问题根本就不叫事,文章做的好才是县令看重的。
所以他实际上,还是在维护秦朗。
秦朗的试卷被传到各人手里,莫名的秦朗觉得有些羞耻。
跟小时候自己的作文被当作范文来读一样社死。
自己那不着痕迹的马屁,应该没几人能看的明白吧?
当众传阅试卷,无异于公开处刑。
“怎地,看完什么想法?”知县板着脸道。
“吾等羞愧,且不论内容,单一手苍劲有力的好字,已然超我们太多。”
秦朗暗爽,那绝对是当然的,你们的主业是读书,我的主业是练字,那肯定不如我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汝等知耻而后勇,况且你们已然是成功者,往下的科考之路务必戒骄戒躁,保持本心,而不是盯着别人做自己的事。”
县令脸色舒展,劝勉众人道。
“谨遵知县教诲。”诸人一起弯腰致意。
县令只浅饮两杯,就识趣的带着县衙的高层离开了,只留下学子们在一起吃喝。
席面可不错,天香楼的大厨上手,虽然秦朗吃起来觉得差强人意,但顶不住没见过世面的人多啊。
“秦兄,为何不吃呢?”见秦朗夹菜的频率低到发指,还是有人问的。
虽然自己等人被县令责罚,还是有一少部分人观念稍稍扭转。
“我看咱桌这几位兄弟胃口上佳,留给他们用吧,我晚上来之前已经垫吧过了,倒不是太饿。”秦朗回答。
正狼吞虎咽的几人也小心的放慢了速度,脸上有些羞红。
几大人人被一个小孩子让菜,这说出去也难听啊。
“别有顾忌,咱本就是来吃喝的,吃喝不痛快有啥意思,我的意思是,咱等下再要几个菜,等下打包回去。”
秦朗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坐的这一桌子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多,而另一桌跟他的矛盾稍微更大一点,因为那一桌还有几个衣着华贵的人。
他们的考试成绩有真实水平,也有教谕的魔法之力从中作祟。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狗叫的更欢,因为他们是真的有机会当案首的存在。
别人都是在博运气,而他们是差不多知道自己必中,所以名次就显得格外重要,这代表家族的实力和脸面。
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臭小子截胡,那真是比刀了他们都难受。
“可是这不符合礼仪吧?”在场的一位果然耿直的道。
“什么礼仪,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县令大户人家,不在乎这点小事,咱吃的越多,他就越高兴。”秦朗摆手道。
傻子才当孤狼呢,当初考试那些骚操作都是无心之过,导致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团结更多人再浑水摸鱼,这才是他该干的。
“可这...”
在场的一位还是在犹豫。
“咱的家境都不富裕,特别你们几位老哥,家里说不得还有娘子和孩子,虽然咱县试过了,童生已经拿下,可秀才还考要,现在能让家里改善一顿生活,为什么不做呢?”
“咱一门心思想上岸,哦不,想往上考,说句心里的话,谁不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理想当然是有的,造福黎民百姓,可一家不安,何以安天下?”
“咱的那点面子和父母,妻儿吃顿好的相比,是一文不值。”
秦朗话说的很直白,但言辞十分恳切,没人感觉自己被冒犯。
“行,我听秦兄的,虽然秦兄年岁不大,但想的比我们大多数人要通透多了。”
“小二,再去给我们定三只肘子,我们不太够吃。”
“加一份醉虾和蛋卷,我家囡囡应该喜欢吃。”
看着不断加菜的诸人,秦朗满意一笑,这下能打入内部了,往下考不担心作保的问题了,嘿嘿。
......
酒席已散,县令拿着之前可以举办三次鹿鸣宴的花费账单愣神。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笑骂道:“这小子是一点亏也不吃啊,我的好案首。”
就拿他当一次枪,就给让自己多花十几两银子,他能走多远?
县令也开始期待了,混不吝的性格,如果他能当官,能给这一滩死水的大宋官场带来点什么变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