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谢清明被吓了一跳,“什么诱饵?”
百里相又是笑得高深莫测,“城中有大妖,以吞服妖丹吸食妖力为生,想要逼他现出原形,只有你们能帮我。”
严裕转了转眼珠,忽然想明白了过来,“百里姑娘的意思是,你想要除妖司和伏魔司抓几只妖怪来,引这只大妖现身?”
谢清明心虚至极,几乎要躲在严裕身后,一句话也不肯说。
百里相又笑,“要是这么简单,我还需要来问你们讨吗?”
严裕不解,“百里姑娘,这是何意?”
“我在洛河山和相府外都设下了阵法,大妖不能出门,小妖不能出山。相府内的妖丹早已弹尽粮绝,陈兴不能于十五月圆之夜出府吸收月光精华,他应该就快撑不住了。”
严裕惊呆,嘴巴半张着,只是愣愣地看着百里相。
“只是我可等不得那么久了,我现在就想要他现出原形,然后死掉。”百里相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吓煞了另两位大人。
谢清明像是被戳破了什么阴暗的隐秘,又有种知情不报的羞赧,再次向后躲了躲。
“谢大人也别躲了,这事你一早知情,也该明白我的意思。”
严裕更惊了,转头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谢清明,眼中是近乎遭遇背叛的错愕。
“是…”谢清明点头诺诺,“我定当尽心竭力,为百里姑娘寻来妖怪。”
百里相有些不耐了,“除妖司和伏魔司的牢里总该有几只吧?还尽心竭力,说得多大事情一样。”
严裕这才反应过来,磕巴着回道:“百里姑娘有所不知,伏魔司的牢…牢里…并无妖怪。除妖司的牢里…也只有几只老弱病残。”
百里相斩钉截铁:“老弱病残也够了。你们去加紧看管,过几日便提出来,我可有大用处的。”
谢清明再次讷讷点头,“是…都听百里姑娘的。”
严裕看着明显不欲久留的百里相,瑟缩了几次,终于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百里姑娘方才说在洛河山外和相府外都布下了阻拦妖怪的阵法,那百里姑娘的意思是,相府内有妖怪?”
百里相得意地看了眼谢清明,“是,有妖怪,还是大妖呢。姓谢的!”
谢清明匆忙抬头,鼻子一抽,张着嘴看向了她。
“我自有高人相助,为我布下这等精妙的阵法。你回去告诉江易寒,和我斗,不是斗的问题,是会死多少人的问题。当日在百里村的阵法,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说到最后,百里相瞪着眼睛,白皙的面孔微微泛着红,像是染了层怒色,不再清冷如冰。
“是是是,一定一定。”谢清明点头哈腰道:“百里姑娘之能之威,我等望尘莫及。”
百里相又看向严裕,轻轻一笑,笑得有点嘲讽,“严大人好奇大妖一事,既然好奇,不如问问谢大人,相府内究竟谁是妖,谁吸食人血永葆青春,没有比谢大人更清楚的了。”
谢清明再次被点名,脊骨一缩,凉意顺着尾巴骨直蹿上头顶,他周身一抖,满面通红,不知说什么才好。呆了半晌再抬头,却发现百里相早已不知所踪了。
——
陪都二皇子府内,江易寒站在院中,正逗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蓝眼睛波斯猫儿。透着淡蓝色的月光下,猫儿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唉,这猫儿…”江易寒一跺脚,笑着同身边人骂道:“我待它再好,还是个野物,半点忠心都无。说跑就跑,也不肯多陪我玩会。”
在二殿下身旁站了半晌,等了许久的廖英干巴巴答道:“二殿下想要人陪着玩,外面会有很多人愿意的。”
江易寒的桃花眼斜斜地瞥了一眼廖英,在淡蓝色月光的映衬下,简直多了几分邪魅的妖异。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陪我玩的。”江易寒坐定,身后摇曳的树叶被晚风一吹,散落了几片到他发间衣襟,身穿一身兰青色的江易寒手中举着茶杯,只是抬头望着头顶的树枝。
他既不拂去身上的落叶,也不饮杯中的茶,只是静静地看着风吹落叶,秋夜萧索。
廖英没敢说话,也知道自己不能说话。
江易寒这是又在追忆往事了。
鬼知道他到底在追忆个什么劲!
装什么文人雅士!
心里骂得痛快,廖英的脸上却半分都没表示出来,只有十二分的恭恭敬敬。
“这树看着碍眼,明儿砍了。”呆望了半晌,江易寒最后下了如此一个指令。
廖英颔首,没有质疑,“是,殿下。”
“相府什么情况?”江易寒终于肯饮杯中的茉莉香片,缓缓问道。
“陈兴想要和刘瞒联手,从他和张逢应那里得到殿下收受贿赂,借金光阁护身符生意大肆敛财的证据。”
江易寒轻笑出声,“他们两个大半夜的去相府,为的就是这个?”
“是。”
“那他们答应了吗?”
“张逢应当晚就答应了,刘瞒回去想了三日,于第三日晚间戌时三刻派人去了相府应下。”
江易寒面色古怪,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叹,“真是招昏棋。”
廖英挑眉,转了几转眼珠。
“你想想,我和张逢应、刘瞒的那些事情,虽说都是私底下见不得光,可还有一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廖英迅速想了一遍,很快便也理顺了,“他们这是在逼林明仕也搅进来。”
“姓林的不是想拉我下来吗?这么快便有人来递刀子了。”江易寒像是真觉得好笑,一副眉眼弯弯,心情大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