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是一个集体,她们是安排了鼓舞助兴,如果有人为了凸显自己单独跳别的,她当即就会去跟团长反映,丝毫不会留情。
然而她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丝毫不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叶宜家同志只是发呆,都说好分手了,他都那么生气了,为什么还会牵我手。
她定定盯着地面,脑子有些混乱。
关雅皱了皱眉撇过眼:“主舞呢大家就好好放松心态,你们练得很熟练了,但还是多在心中排几遍动作,大家现在快去该化妆的化妆,该压腿的压腿热身!”
“收到!”
后台很快忙活了起来。
叶宜家坐在梳妆台前,扫了眼装备,所谓梳妆台,就是一个镜子,前面摆了几盒白粉、胭脂、还有上海产的大红色口红。
一堆美女坐在这狭窄的杂物间一样的后台,往脸上涂涂抹抹。
再扫一眼旁边梁雪已经上手,给自己画了个白色的大脸盘子,上面还有红红两坨腮红。
好端端一个美女硬是变成了土味丫头。
眼看着她还要把红纸往脸上按,叶宜家眉心一抽,忙按住了她。
“雪儿,我来。”
她实在看不下去,上手直接拿毛巾先擦掉了,底下满脸水滴湿漉漉的一张脸,懵懵眨了眨眼。
不是刚化好,怎么就洗掉了。
叶宜家抿着嘴,往她脸上轻轻扑着粉,红纸抹一抹胭脂往眼皮上深深浅浅掸着,再往脸上擦,旁边再搞点层次阴影。
然后就是火柴烧睫毛,但这步她手有点抖,幸好雪子睫毛够长。
剩下的烟灰干脆当眉粉涂到眉毛上。
底子太好,很多工具都没有,这几步就美得出挑,再把头发一盘,扎好准备的大红花,就大功告成了。
梁雪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浓妆,跟刚才怎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双剪秋眸柔得似掐出水,满面桃花娇嫩,好看得她都不认识了。
旁边杨娟子凑过来一看,也惊讶瞪大了眼睛。
她当机立断擦干净脸,“宜家,我也要你给我画。”
旁边化妆的五个人也凑到旁边:“我也要我也要。”
她们六个就把梁雪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声音。
远处姚云不屑瞥了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研究化妆,不都是一个样吗?
她定身说着:“大家都准备好了吧,我们再去舞台上排练最后一遍,然后就去等最后压轴出场。”
这是关雅特意争取的机会,她们可以比大兴还压轴。
而前面助兴的小喽啰,化完妆后都是在另一侧小房间休息准备。
叶宜家一口气化完六个人,手腕都有点酸涩。
而镜子前的姑娘们都叽叽喳喳起来,互相高兴看了又看,都舍不得离开镜子。
她转头一看,大家都画好去休息室休息热身了已经。
叶宜家忙给自己快速撸了个舞台妆发,因为是自己,太熟练到五分钟就搞定。
画完后,她突然愣了一下。
镜中的美人脸,一双猫眼盈润眼尾微微上挑,清纯气质偏又添了一分魅惑,奇异融杂。
眼角的泪痣越发突出。
她的脸,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前世一模一样了,但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变化。
包括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宜家,快走了。”
被旁边人一拍,她忙站起身,跟着跑到了休息室。
也就是窄小的一个杂物间,外头挂个休息室牌子,里边放几个板凳,就摇身一变成了休息室。
“马上就到我们了吧,好紧张啊。”杨娟子抻着筋不住感慨。
叶宜家心底也涌出些紧张,前方轰动的掌声还有音乐声不住震过来。
算起来,这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登正经舞台。
舞台上,主持人正在报幕:“下一个,有请大兴文工团为我们带来表演《花鼓戏》!”
傅清远眉头拧一下,略失神看向手心。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上台。
旁边王刚兴致冲冲拍起手来:“好啊,这小姑娘一个个跳得,看得人就高兴。”
“但这一个个红脸蛋子,我有点认不清人啊,也不知道小云儿啥时候上场。”
“那天跳舞那姑娘我也想看!”
傅清远嘴角微动,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扫过舞台。
那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有什么可看。
“下一个,有请青松文工团的七人小队为我们带来表演《腰鼓舞》。”
伴随一阵轻快乐声,七个腰间挂着小鼓的姑娘跳着出场,踮脚轻跳起来。
她们一出场,底下就出了阵阵惊呼声。
王刚也傻了眼,手都忘了拍:“我的娘嘞,怎么突然不是红脸蛋子了,个个都美得跟仙女一样。”
台上七个各有风姿的姑娘快活敲着小鼓,舞姿干净活泼,配着轻快的乐曲很是灵动。
坐在第一排评委席的关雅点了点头,幸好叶宜家没胡来。
可是突然,乐曲戛然而止。
下一秒,衔接换成了悠扬调子,台上的姑娘都扔了鼓,侧身背腰,绷脚抬腿,换了舞姿。
关雅睁着眼,就看她们伴随着轻柔曲调似是柔成了一滩水,跳出宛转悠扬的宏伟大气感。
这是她没见过的,她们跳的什么破舞!
肯定又是叶宜家搞的鬼!
坐在中间主评委侧过头:“老王,你们团啥时候开练古典舞了,深藏不露啊。”
左边的大兴带队老师也酸溜溜开口:“是啊,之前可是一点口风都没露,藏得真够深的。”
王团长笑呵呵看着台上花一般的姑娘们:“我可不知道,都是关雅的功劳吧,她练出来的苗子。”
主评委华柔赞赏笑着看了关雅一眼,关雅都快僵了的脸忙调起笑来。
她知道,这人是省里文工团负责人。
但她不知道,她现在的笑比不笑还吓人,嘴是咧着的,眼皮却是耷拉的,明显不高兴。
华评委疑惑了一下,继续转过头看这些表现不错的姑娘。
嗯,腰肢够柔,舞编排得美跳得也整齐,基本功参差不齐,但整体氛围好。
她点着头给了目前最高分。
傅清远就坐在她们后方第二排,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王刚也在乐呵:“这一个个跟花似的,我都不知道看哪个好了,眼睛都看花了。”
“第一次见这样的舞,真好看。”
傅清远却想说,不是,他眼里好像只能看见那一个人。
看她眼若桃李的面庞,看她翩若惊鸿的舞姿,她不管换到哪个位置,他就只能看见她。
王刚说话没人回,一扭头就看见傅哥眼睛也直勾勾的,很明显看入迷了。
他心里一沉,坏了,第一次看傅哥这么认真。
小云儿还没出来跳呢。
这时,乐声停了下来,台上人也摆了结束阵容,脸上带笑致谢。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只有王刚忧心忡忡看着鼓掌的傅哥。
哥啊,你可得多看小云儿跳舞。
接着再过了几个舞台,可大家发现,看过好的特别的舞,再看千篇一律的那些,就少了乐趣。
就跟吃大餐后再回去吃白水泡馍一样。
这不是热场子,这是给后面人制造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