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一会,傅清远就起身打开门,大大方方敞开着。
毕竟孤男寡女待一屋太久会惹人非议。
有过路人就好奇凑头过来:“傅哥,这是谁啊?”
傅清远眼睛都不眨一下,静静盯着叶宜家:“她是我爱人,你们的嫂子。”
爱人!
张皓捂住嘴,那云姐呢,刚不是还有人说云姐来找傅哥?
而被议论的姚云已经失魂落魄回到了宿舍,满脸倦色。
让正盘腿坐床上啃瓜子的王红霞一愣,心虚到一句不敢吭,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她假装看不到其他舍友使的眼色,把头一包,就要睡觉了。
姚云没注意到王红霞的怪异,只是呆呆坐在桌前,看着手心的徽章。
傅清远三个字端正大方。
她那天太用力从他左衣兜上抓下来的。
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她自以为的误会吗?
已经好几年,没体验过这么挫败感的姚云,低头揪着头发,烦躁不安。
不光是今天的事,就是隐隐的烦躁感,好像有什么失去了把控。
第二天,姚云总算听到了好消息。
她不可思议看着关老师:“真的吗,我能升去市里了?”
关雅慈爱点点头,伸手摸着这个自己看着成长的姑娘:“我说了让你不要急对吧,这些天老师跑了所有关系,终于为我们团求了一个晋升名额。”
晋升谁,自然是姚云,首席。
“没有首都进修机会没事,我们提拔也很好,云子以后要多回来看看老师。”
姚云感动红着眼点头,双手重重握住了老师。
这一刻,她是真心的感谢感激。
在她揪破头发也想不出怎么不丢脸的法子时,关雅给了她另一条路,一条通天大道。
“要不是怕齐老师吃醋,我甚至想把您也接到市里,就天天看着我一个人跳舞。”
被弟子这么一打趣,关雅也抿嘴笑了笑:“那你们齐老师可真的会生气,我一天不回去他都不乐意。”
虽然有时候嫌弃丈夫,升职慢赚钱少,也帮不了她任何。
但这些年,他是真的对她好,性格温和又有学识,在家里几个姐妹里,属她过得最幸福。
两人正聊着,突然,办公室门被一下撞开,发出剧烈砰声。
文工团后勤老师,正脸色苍白靠在门上大喘气,满脸渗着汗意。
关雅皱眉:“老周,你咋了这是,进门也不敲个门。”
年纪大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吓她一跳。
老周满脸惊吓,嘴唇颤抖:“关老师,你爱人,被公安的人抓走了。”
公安来报消息时他都不敢相信,毕竟齐辉以前也在文工团,跟他也是老熟人。
那么温文尔雅的老师,居然被以侮辱妇女罪抓走了?
关雅也一愣,嘴角抽了抽:“老周,这玩笑你可不能乱开。”
怎么可能?
可是,看着老周仓惶不定的眼神,她笑逐渐变成苦笑,牙齿都在打着颤:“这怎么可能啊?你快跟我说,你在开玩笑!”
对面人却沉默,只是眼神飘忽不定。
关雅啪一下瘫坐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她没注意到,身旁姚云,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脸色发白愣住了。
关雅急匆匆冲去公安局,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她跑进灰败的院子,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等前面女人慢慢回过头来,关雅身子一震:“姗姗?”
虽然黑了许多,瘦了许多,看着眼前女人美的流光溢彩的双眼,关雅知道,她就是黄姗。
黄姗不是她带的第一个弟子,却是她教得最久的学生,从她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来着,一路带到了成功考入文工团,成为首席,再成为省上选拔第一名。
前途一片光明之时,却做下丑事丢进她的脸,不仅她自己毁了,她板上钉钉的提干也延后了足足两年。
关雅不再看她,扭头就冲进了公安局。
“齐辉,齐辉,你在哪,你们把他带到了哪!”
本来在外面深呼吸打气的黄姗,看着老师的背影,泪眼婆娑。
她知道她即将要做的事,是要把比妈妈还照顾她的关老师,推入地狱。
可是,她已经在地狱待这么久了,就让她放肆一次吧。
她握紧拳,慢慢走进了公安局。
大厅里,随便稀稀落落摆着些乱七八糟的椅子,而齐辉,就被绑着手脚,塞住嘴,扔在地上。
关雅正站在前面,不敢置信看着齐辉,还有他身边站着的,王红霞叶宜家、杨娟子。
这不是她的学生们吗?
“是不是你们诬告齐辉,叶宜家,你有仇有怨冲我来!”关雅当即就找到了和她矛盾最深的叶宜家,血红着眼就要冲过去,然而她高高挥起的手臂却落不下来。
叶宜家拽着她的胳膊,用力一甩。
“遇事先问问你爱人是人是鬼,而不是先觉得别人都是诬陷。”
关雅声嘶力竭:“齐辉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对你做那种事!叶宜家,你为了报复我连自己脸皮都不要了吗!”
她还要继续骂,背后却传来一道熟悉到灵魂里的女声:“是我。”
关雅颤抖着转过身,看着黄姗,她看着长大的女孩。
她十四岁时吵着闹着要认她当干妈,她爸妈工作忙时在她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她几乎当做亲女儿养大的姑娘。
哪怕嫁为人妇,听说还有了孩子,但依然在她眼中是小姑娘的孩子,正满脸冷漠仇视,一字一句说着。
“是我告的齐辉,我要告他强奸,侮辱猥亵罪!”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关雅怒吼着打断她,满脸泪水。
“姗姗,你在说什么啊,齐辉,是我的爱人,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
对面姑娘扯起嘴角苦涩一笑:“关妈妈,你知道吗,齐辉说要教我声乐那年,他是从接吻教起的。”
“我不舒服,齐辉说这是每个人必须学的,他强硬把舌头放我嘴里,让我学唱歌。”
“我刚长身体那年,他拿尺子要测量我的身条,我的胸乳,要给我买内衣......”
“别说了!”关雅捂住耳朵,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眼跟前长大的姑娘,再看着地上的丈夫,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她一下跌坐在地上,膝盖重重碰到光滑地板,很快就渗出血。
她却好像一点疼感觉不到,连滚带爬伏到丈夫身边,一把揪出他嘴里的手帕:“齐辉,这不是真的对吧,是她胡说的对吧?”
胡说?
黄姗重重退后了两步,含泪摇着头,关妈妈,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以自己名誉胡说?
地上齐辉呛了两声,嘴角还带着津液,抬起头一字一句对着关雅:“雅儿,你听我说,她就是胡说的。”
“她嫉恨当年赶出文工团时没人帮她,故意现在出来污蔑我,泼脏水,就是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