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王小飞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说。
按常理讲,今日之事确实是毒医四娘理亏,不但不断指责莫长歌,言语中还有辱没之言,还伤了‘一剑’。昊天真宫的人将其拿下,并无不妥之处。
更何况,两人并无直接瓜葛,实在是难以想出有什么话该插手。
然而,他心中总有种不能放任四娘如此带走的纠结,因此喊住莫长歌等人。
听到叶知秋询问,他微微愣了一下,沉默片刻答道:“这位前辈纯属关心则乱,望莫掌门高义宽恕她这次。你不也提到过嘛,前辈早年也是昊天宫一员,加上她的伤病现状,也可权当有所补救。”
莫长歌并未动怒,反倒微微一笑问道:“你是?”
王小飞老实地回答:“晚辈王小飞,还请莫掌门成全。”
莫长歌走到他身边,深叹一声道:“你的勇气可嘉,但这并非能否抵消问题所在。国家有法制,宗教自有规章。虽言前辈曾是我昊天宫的人,但那已是过往之事。她如今打伤了一剑,并对我诸多不逊,若我轻易放她一马,今后如何面对同僚?但我向你保证,前辈受伤我们会悉心照料。事情明了,必定放她走。”说着转身欲行。
张王小飞急忙拉住道:“但前辈还有个孙女等她,对于前辈而言,这是唯一的至亲,请莫掌门考虑……”
叶知秋不耐烦地打断他:“这跟你无关,掌座已网开一面,你还啰嗦什么,赶紧走。”
莫长歌阻止了他,告知王小飞:“此事若仅为我个人私事,我不会勉强前辈。但承载着全宗派名誉的压力让我不能置之不理。因此你的请求不能答应你,王小兄弟应该明白吧。”
王小飞知晓他说的实情,瞬间语塞无言。
也许是提及铃兰,毒医四娘身体颤抖,半昏沉半清醒间喃喃着:“铃兰…念山镇…照看……”接着又病痛复发,无力垂下头颅。
尹天地见状连忙伸手轻拍其背作暂时安抚。
随后,莫长歌再次告诉王小飞:“还是请离开吧,这并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他带领众人往山上进发。
刚走出几步,尹天地回身冲王小飞微笑:“你便是王小飞?我记下了,希望后会有期。小天峰峰顶是我门禁地,请你以后不要再去。”说完,他才转向众同伴们跟上。
片刻后,山下的别院处开始喧闹,大概是下面的人担心情况异变,正试图接近探查。
此刻,王小飞不愿与此冲突,眼下他急需尽快去寻找念山镇内的铃兰。
那一片地方异常嘈杂,一个单身小女孩待在那里可能会有危险。
王小飞回首再次眺望那遥远而高耸的昊天宫,随即轻盈跳入旁边的大道边林子中,无声无息遁去……
于现今的王小飞而言,通天峰至念山镇的路程并不漫长,眨眼之间就抵达了。
尽管身边的小雨早已离去,曾经的那个王小飞也不复存在,然而念山镇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样貌:混乱、嘈杂且满目疮痍。黄昏时分,两侧木结构的房屋在微黄的夕阳下拉出了扭曲的影子。每一幢房子底下,总是有人无所事事地躺着或是坐着,闲着打量街头的行人,透着慵懒。
店家的伙计倚靠在店门边上,萎靡无力,摆摊的小商贩喊叫声时断时续,缺乏活力。仅是偶尔有前往昊天宫膜拜的人,会在贩卖登山用品的商店内跟店主斤斤计较,或是相伴而过,才为这个地方带来一丝活力。
所有的一切,既似熟悉,却又陌生得让人觉得异样。
凝视眼前这一幕,王小飞不禁感到物是人非般的失落和感慨。
他来到第一次遇见空禅师傅的那家小店,向店主提问:“老板,你记得几日前有个老少二人,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身边还有两只白皙异兽,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
茶馆老板惊奇地看着他——眼前是个二十余岁的普通青年,于是不耐烦地回答:“念山镇人流量这么大,我哪里记得住?你可以去街尾的‘念山旅馆’询问,许多旅行的人都在那里落脚。”说完后连忙应付新进店的顾客。
感谢过老板后,王小飞走向了近处的“念山旅馆”。
这是一家在镇内唯一的旅馆,虽然比不得栖云城或是天水城里的豪华住宿场所,但在乡间也算得上说得过去。
这家旅馆外观朴素,木制大厅刷了油漆,但因年岁已久,不少油漆已经剥落。大堂只有几张简陋的桌子,一名打哈欠的伙计趴在桌上无聊地等待着客人。厅内深处挂着蓝色的屏风帘子,帘后便是住宿的空间。
掌柜见到有客人进来,急促呼唤伙计:“福仔,快来,有客人!快点起来接待。”沉睡中的伙计被唤醒,慌忙抓过一条皱巴巴的手巾挂在脖子上,向王小飞小跑过来:“先生,您需要投宿还是用餐?小店应有尽有,干净舒适的客房供您选择……”
王小飞伸出一只手示意阻止,他问道:“不久前是不是有一位老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入住你们店,那女孩身边有两只白异兽。”他的问题引起了掌柜和服务员奇怪的反应。
掌柜仔细打量他良久,小心翼翼地问道:“恕我多问,您和她们……您是什么关系?”
原来,铃兰真的在这儿,王小飞如释重负,说道:“我是受她奶奶之托来找她的,她现在人呢?”
掌柜面有难色地说道:“她在我们店里住宿,只不过……”
察觉掌柜的话语似有难以启齿的事,王小飞疑惑问道:“只不过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见客人误解,掌柜急忙解释:“别担心,她没有任何问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