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陈本虚,琴棋书画,吹打弹唱。虽然都是个半吊子。也是能够插上一个手的。当然最喜欢的,还是下象棋。
往街角处只要一坐,总是必须要到有人喊:吃饭了。才肯放了手。现在的陈本虚,根本就不去下了。陈本虚也喜欢打扑克。一天天的,那是离不开身。
如今的陈本虚,已经和它无了缘分。鱼,陈本虚从小就在沱江河上玩,从来就再也不去钓了。就连家里头的电视机,陈本虚都不晓得,放到哪里去了。到了最后,连心爱的笛子,也砸碎了。二胡只是一把火,就看不见了。
这个文艺创作,真就是陈本虚全心全意的劳动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那一天,老婆发了大火了,大声骂道:
“现在这日子,搞的是什么鬼了。以前啊,这人,一天天的,都累得个要死。可是只一两天时间,我们就要做一次作业。有时候开心了,甚至一天也要做两次。
现在只是一天到晚,坐在家中,哪里都没有去。可这一回回的,个把月,都过去了,怎么都还没有一次?你写个鬼哟,不要再写了。也不要再看那些了。
可陈本虚写得正是高潮。哪里又听得进去。就是一天天的,不是在埋头看书,就是夜夜进了剧场,主要任务,就是看戏。
这也不能够光怪陈本虚,有时候老婆在那里,兴趣正浓。他却在就要往下追击,一举守成了作业时,突然又想到了《陈三两》。这一想啊,正式的业务,就不能完成了。
人痴在了那里,直到老婆的耳光,“拍”的一声上来。才恍然大悟。
“在想哪个。是那天给你送酒来的那个吧。”
看剧团演的戏,反复地看《玉堂春》,看《狸猫换太子》。看《空城计》。反正是自己不用花钱的。
看得那个痴啊。一回回的,当老生陈琳,捧着手中襁褓,一步步上场的时候。陈本虚在台下,就开始抹眼泪了。到凤凰城看,到铜仁市也看,到邵阳,还在看,一次次还坐在第一排的边边上看。
连在台上的老生陈琳,蹒跚着一上了台,眼睛就看到了下面的陈本虚,又在第一排,还是流眼泪了。事后都笑笑着说道:
“陈本虚,我的天啊。老子都演得烦死人了。你还天天看的津津有味。”
“没有办法,我半路上出家,要好好跟你们学习啊。”
陈本虚真的知道,现在的工作,是自己要恶补的时候到了,以前自己的底子,那是太差了点。
在刚刚得以入门的时候,陈本虚放下了手中的锅铲,到了麻阳图书馆,看了足足有一个星期的资料。加上了自己平时积累的民间故事。匆匆地写下了《满朝荐》。
接着陈本虚又考察了沅水,那一条长长的沅江上。前前后后,从贵州的清江,靠着双脚,直到了沅水的归处常德。走访了有一个多月,写成了第二部戏剧习作《寡妇链》。
写的是非常辛苦,可是在剧本的讨论会上,却掀不起来什么效果。哪个看了之后,就是一笑了之。这让陈本虚感到了迷茫,发现写剧本这个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陈本虚运气好的是,交上了一个好老师。
贺老师看了陈本虚的两个剧本,提出来了陈本虚必须首先深入到了戏里面,去了解去熟悉,才能够写得好戏。现在的条件那么好,一定要天天地看戏。要在看的过程中,把戏里面一个个的人物,一个个的提拎了出来,加以分析。
再去制造矛盾,解决矛盾,折腾来折腾去,反复的折腾,就是戏了。于是陈本虚转变了观点。却折腾到了好朋友,演花脸包公的谢炎平。让他和自己一起折腾。看哪个人能够演秦皇。让谁来唱扶苏,李婵的扮演者,谁更加合适。
大大小小讨论会,怀化地区戏工室,接着又开了好几次。
每一次会议,大领导,小领导。不管是人前人后。一个个的都一齐称赞这个本子。似乎这个《鬼雄》,马上就会有好的结果一样。
其实真正的情况也是这样。大家年复一年的,都在写剧本。讨论剧本。如果一个剧本上上下下,都感觉很不错。你这个剧本的结果,当然是很不错的。
你一个编剧,把一个剧本给弄好了。那得回来的结果,还用人多说吗?
就这样子,陈本虚感觉到,现在的各级,各有关部门的领导,应该都看上了这个剧本。这也是张部长多次当着面,与陈本虚认真探讨剧本存在的问题。
有了这样的过程。曾团长一找,就到了张部长那里。有多次讨论打底,张部长心里也有了数。大笔一挥,县里一时间,就给了三万块巨款。
接下来的工作,就要准备开始排练了。
那个时候,陈本虚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来块钱。一下子给了三万块,就是个天文的数字了。
这也是张、杨两个县里的领导,对这个剧本大力支持的结果。
当时的剧团,正在邵阳一带演出。
自从陈本虚进剧团开始,就遭受曾团长的种种不待见。一说这家伙,明明就是个小学生,伙夫佬,我还到他手上炒过菜呢。一点都不好吃。二说他是走了你们哪位的码头,怎么就到了我们剧团,来当编剧了?凭的是什么资格来的?
曾团长这个人,本身就是一表人才不算。硬的指标,也是和杨县长,张部长一样。大学本科毕业,到中学当了好多年老师。后来翻身,就进城来了。走到大街上,那眼睛珠子,是盯到天上的。
最为不同的是,高局长,是他的证婚人。原来,他也是高局长的下属。在学校,一上到讲台。只见他的两只手,往台子上那么一搁。两块金灿灿的手表,就露了出来。原来他的一只手上,各戴着一块上海手表。
下面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眼睛看着他。再加上那堂堂的仪表。一个个的,都一眨也不眨了。只是没有多久时间,一个不眨眼睛最厉害的女学生。在不应该大的地方,很大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