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下得马来,欲进法场,众校尉拦住。扶苏愤而挥剑欲动武)
赵高:何事喧哗?
校尉:启禀老爷,有一壮汉前来,快要冲进了法场啦!
赵高:快快与我拦住了。
校尉:奈何此人力大无比,小的们一齐上了,拦他不住啊。
赵高: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扶苏:(冲入)扶苏在此!
赵高:(虚假地)哎呀呀,原来是殿下驾到,有失迓迎,万望恕罪。(施礼)
扶苏:免礼。请问赵大人,淳博士何罪当斩?
赵高:这个……
扶苏:(逼近)快快说来!
赵高:殿下赴长城监军日久,朝中近事有所不知。
扶苏:细说。
赵高:自从李丞相献妙计,万岁下令焚书以来,旨意但凡有谏者,定斩不赦。可唯有胆大淳博士,不顾万岁已斩数十人。上得金殿,再次奏本。一时触怒龙颜,故而欲将其斩于市曹。
扶苏:仅为此事?
赵高:正是。
扶苏:如此好办。待本宫先行面禀父皇,你先且放了他吧!
赵高:殿下,如此一来,微臣?
扶苏:你且放心,如若日后有所差池,自有本宫担待。
赵高:可是吃罪不起的啊
扶苏:何谓吃罪不起之说?
(赵高听了沉吟半晌,犹豫不决。扶苏提剑,怒目相向。赵高见状,无可奈何退下。杜平赶快上前,为淳于越解开了枷锁)
扶苏:大先生您醒来!
杜平:大先生,快快醒来!
淳于越:(慢慢苏醒,见扶苏,倒是吃了一惊)啊,殿下,你,你今日回宫则甚?
扶苏:学生此行,专为禁书焚简而来的。
淳于越:殿下之言差矣。老夫乃行将就木之躯,今日虽至死,而无有遗憾。殿下年少有为,而后时日天长地久。日前万岁暴怒之时。切切不可,倏然鲁莽行事。否则后果难料。待老夫回朝去,再一次面谏万岁吧。
扶苏:大先生啊,如今你,万万不可再贸然前往了。
淳于越:国难既已如此,存头又有何益?
扶苏:啊!大先生,您乃学富五车,实为众望所归。待他日扬我炎黄之文明,即在大先生矣。只求大先生您多多保重。学生即时回宫,面谏父君。
淳于越:殿下,此刻万岁天威正怒,殿下切切不可轻易造次。
扶苏:大先生休要多虑,学生深知父皇于诸皇子之中,溺爱莫过于学生。此去定然无事。大先生且请您先回宫中歇息,但听学生的佳音便了。杜平,送大先生。(杜平扶淳于越不舍欲下。)
扶苏:大先生请转。
淳于越:殿下何事?
扶苏:(解下来自身佩剑,为淳于越佩上。)此皇家祖传之物。大先生佩上,若再遇不测,亦可以为您防患于万一。
淳于越:(突然跪地)殿下大义,铭刻肺腑。
扶苏:(见了一惊。)大先生何施大礼!(亦跪下)
淳于越:殿下!
扶苏:大先生!(二人于地上相抱大恸。)
——切光。
第二场:闯殿
接前场。
咸阳宫大殿。龙柱擎天,长帷垂地。玉栏金阶,辉煌灿烂。香烟缥缈,宛如仙境。钟磬齐鸣,威武庄严。
幕启:秦皇高居龙位。李斯及众文武百官两旁伫立。
太监:(出列)秦始皇帝赢,早朝。动乐!(音乐起,众宫女舞上)
(合唱):圣法初兴,
除暴安良。
扫灭六国,
威震八荒。
圣上明德,
天下安康。
群臣称颂,
万世绵长。
秦皇:(念)千古登极,
大秦始皇。
受命于天,
国运永昌。
从朝官:(跪地)参见万岁!
秦皇:众卿平身。
众朝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喧嚣已毕,静场。)
太监:有本奏来。
李斯:启奏陛下,自从陛下颁下诏令,焚烧诗书简策以来。咸阳城内,众儒生非议国政,诽谤朝廷,甚是猖獗。如若此时不严加管束,明令拘捕。恐日后生乱于社稷。
秦皇:哦,咸阳城内,现有儒生多少?
李斯:微臣已造册在此,恭请陛下御览。
秦皇:与我呈上来。
(李斯呈册。秦皇看册。赵高急上。)
赵高:(念)速将法场突发事,
阶前奏于万岁知。
微臣赵高,见过吾皇万岁!
秦皇:赵卿,为何匆匆而返?
赵高:万岁?
秦皇:何事?快说。
赵高:容微臣细细奏来。臣奉御旨,于古道之上,监斩朽儒。竟然有人私闯法场。劫了我大秦的罪犯。
秦皇:(怒)这样吗?
赵高:所言是实。
秦皇:何人如此大胆?
赵高:这……
秦皇:如实说来。
赵高:奴婢不敢。
秦皇:朕,恕你无罪。
赵高:那劫法场之人,正是皇子扶苏殿下。
秦皇:啊,竖子大胆!
(内声)扶苏殿外候旨!
太监:扶苏殿下,殿外候旨!
秦皇:(沉吟有倾)扶苏离宫听候旨意。
(内声)扶苏离宫听候旨意。万岁,大事不好,扶苏闯殿!
太监:扶苏闯殿!
秦皇:(厉声)殿前武士!
众武士:在!
秦皇:与朕挡住!
众武士:是!
(从武士持戈欲挡。扶苏愤然上)
扶苏:(唱)心急火燎上殿堂,
为保社稷谏父皇。
任凭鬼神霸玉阶,
浩然正气诉上苍。
(盛怒之下,扶苏上殿,一步步逼退众武士。秦皇示意,众武士闪开。)
扶苏:(跪地)孩儿闯殿,万望父皇恕罪。
秦皇:皇儿,何故匆匆返京?
扶苏:孩儿只因了一事不明,故返京城,就教于父皇。
秦皇:我儿说来。
扶苏:(热忱地)孩儿奉旨,长城监军。日前见那郡府县衙之前,遍地焚书烧简,大为惊诧。细想我炎黄文明千年荟萃,莫不尽于书画简策之中。能记载前事,可启迪后人。皆是社稷传世之精华。岂可今日草草,尽付于一炬。若如此毁圣灭智,则不日又终将回上古洪荒。临混沌初开之世界了么?夫孔子……
秦皇:(怒目)住嘴!
李斯:(险恶地)皇子差矣!想当初,吾皇英雄举事,荡平宇内,一统天下,功勋盖世,天命所归。而蝇蝇儒生,不颂吾皇之恩泽,不显吾皇之勋业。反而众口喁喁,厚古薄今,摇唇弄舌,乱吾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