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立于丹陛之上,玄色冕服在朔风中猎猎翻卷。
他冷眼看着禁军拖拽萧山来到他面前,储君蟒袍在汉白玉阶刮出暗红血痕,宛如朱笔在素绢上勾画的谶语。
\"皇兄!\"萧山突然挣开桎梏扑向玉阶,\"我愿永守皇陵...\"
他那求饶的低语被金鞭破空声打断。
萧玦紧握着手中的龙骨鞭,那鞭身闪烁着寒光,鞭梢如毒蛇一般悬停在萧山的眉间。
他的目光冷若冰霜,仿佛能穿透人心,冷冷地说道:“二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年之事?我浴血奋战从战场上归来,身负重伤,当时你正是用这条鞭子抽断了我的琵琶骨!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至今仍萦绕在我的心头。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这般痛入骨髓的滋味儿!”
话音未落,只见萧玦猛地挥动龙骨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抽打在了萧山身上。刹那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啊——皇兄,我错了!求求您饶过我吧!”
萧山发出凄厉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萧玦却不为所动,他的眼神依旧冷酷无情,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
朝臣们伫立在两侧,绯色官袍在风里瑟缩成一片颤抖的枫林,有的人面露不忍之色,但更多的人则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求情。
蟒袍碎帛混着血珠溅上雪地,萧山凄厉的哀嚎惊起寒鸦。
当第八道鞭痕贯穿萧山脊背时,萧玦终于停手,任鞭梢血珠在青砖上洇出半阙红梅。
萧玦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锁进寒铁囚车。\"立刻就有几名侍卫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萧山塞进了囚车之中。
他扯过玄鹿皮拭手,“送他去守父皇的千秋梦,也算全了他们的父子情深!”萧玦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然后拉起囚车缓缓离去。
只余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着,显得格外沉重和压抑。
夜幕降临时,萧玦独自走进冰窖。
先帝的遗体覆着霜花,手中仍攥着撕碎的传位诏书。
他看向萧佑指间的翡翠扳指,冰裂纹在月光下像极了当年跪雪请罪时,琉璃瓦上蔓延的裂痕。
“父皇,儿臣登基注定是要让您失望的,我不会随您心愿再去攻打龙源国,其实我们也并没有那般强大,国库空虚您不管,百姓疾苦您也不管,只沉沦在自己编织的第一大国的梦中不愿意醒。”
他伸手触碰棺椁上凝结的霜花,忽然低笑出声:\"父皇可知,北流三郡今冬冻毙的流民,比您征龙源国折损的将士还多?\"
萧玦就这么絮叨着说个不停,与其说他要与他父皇做最后道别,倒不如说他在说服自己看清现实,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三日之后,阳光照映在皑皑白雪之上,熠熠生辉。整个流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登基大典即将举行。
楚修文作为使臣献上国书。
只见他身着华丽的朝服,气宇轩昂地步入大殿,手中捧着一份象征着两国友好的国书,恭敬地呈献给新皇。
登基大典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顺利完成,新皇萧玦信守承诺,亲自带领众人前往神秘的地宫。
这座地宫乃是北流皇家珍藏之所,里面收藏着无数奇珍异宝和绝世秘籍。
刚一踏入,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修文与身旁的寒风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众人来到一处石门外停下,待门大开,只楚修文与火焱、土曜入内,其余人在外等候。
“此地便是地宫宝库,侯爷可尽取所需。\"引路少监嗓音发涩。
“多谢。”楚修文随意回答,他可不会对敌人客气。
楚修文颔首踏入幽深甬道,火把在他眼底跳成两簇冷焰。
当紫灵参在鲛绡帐中现出淡紫光华时,身后的火焱与土曜听见主子指节在袖中发出轻响。
但楚修文并未急于去取,而是不动声色的沿着通道缓缓前行。
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件可能有价值的宝贝。
他一件件仔细端详着,但凡觉得珍贵的,都会示意身后的两人将其取下收入囊中。
就这样,一路走过,众多稀世珍宝皆被楚修文收入麾下。
终于,他来到了放置紫灵参的地方。
那株紫灵参静静地躺在一个精致的玉盒之中,宛如沉睡的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尽管楚修文表面上仍旧沉稳如山,但内心实则早已波涛骇浪。
他朝思暮想之物,此刻近在眼前,又怎能不令他心潮澎湃?
然而,他深知此时万不可暴露寒风的病症,只得强抑心中喜悦,谨小慎微地捧起那支可救他寒风性命的紫灵参,交予土曜,并眼神示意:务必拿好!
土曜面不改色地向楚修文颔首,他的内心同样激动难抑,主子的蛊毒终于有望得解!
地宫少监眼见楚修文取走的珍宝,不禁心如刀绞。
这龙源国定安侯不是说在民间长大,理应见识浅薄才是,可为何他所挑选的尽是好物。
但圣上有旨,任其挑选,自己亦是无能为力,唯有干瞪眼。
楚修文才不会顾及他是否着急,此乃他们北流攻打龙源国的些许补偿罢了,继而又挑了数件珍宝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离了地宫。
得到解蛊之物,众人不再耽搁,返回驿馆。
陈太医与其他几位医者见到紫灵参,面上皆流露出难以自抑的兴奋之色。
他们依着楚修文寻得的古书上所记之法,如临大敌般谨慎操作着。
先是取了部分紫灵参置入锅中,慢慢熬煮,直至熬成一碗浓稠的汤药,再以新鲜人血为药引服下。
这便使众人陷入两难之境,逸王殿下岂会轻易服用他人之血?显然不会。
云朗正欲挺身而出,毕竟自己与龙逸尘情同手足,料想应该不会遭他嫌弃。
然而,楚修文却抢先一步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放血。
他的寒风一会亦是要割破手心的,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患难与共了。
众人见那文弱书生放血时毫不迟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钦佩。
虽说对于他们这些糙汉子而言,这点小伤无足挂齿,可若是这伤落在那文质彬彬的小侯爷身上,众人便觉疼痛难忍。
楚修文的这番举动,令寒风心疼不已,赶忙拿来伤药为他敷上,又细细包扎好。
寒风凝视着眼前的汤碗,想到这碗能救他性命的紫灵参汤中,已融入了心上人的鲜血,他们自此血脉相连,寒风心内又泛起一丝甜蜜。
陈太医将另一部分紫灵参精心研磨成细腻的粉末,均匀地涂抹于逸王爷那充满力量的手心中。
书中记载,魅心蛊喜食紫灵参,闻到气味便会顺着血液流淌的方向缓缓蠕动前行。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陈太医手持锋利小刀,在逸王爷的掌心轻轻一划......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汩汩流出。
楚修文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心上人那血流不止的手掌,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钢针刺穿一般疼痛难忍,比自己手心的伤痛更加难以忍受。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以身替代,只见他用没受伤的手紧握寒风的另一只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他力量。
而寒风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楚修文。
他微微一笑,柔声宽慰道:“本王无妨,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楚修文听到寒风的话语,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挺过这一关,将那该死的蛊虫揪出来。
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寒风的掌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而寒风则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的小呆子。
突然,寒风感觉到有什么在他身体内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