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脸色极为复杂,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他看着仲卿舟决绝的眼神,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虞姝儿敏锐的察觉到张煜的变化,心中暗急,匆忙向一旁的云秀莹使了个眼色。
云秀莹会意,朝着张煜吼道:“张将军,如今全城百姓的安危系于将军一身,你怎能因仲卿舟的几句话就乱了分寸。若放过这辽国奸细,日后城中百姓遭遇大祸,将军便是千古罪人呐!”
张煜心中天人交战。
“卿舟……”
“你想清楚!”
仲卿舟根本不给张煜聊下去的机会。
云秀莹暗恨,再次看向张煜:“张将军,难道你忘了上次睦州之战的惨烈了吗?那些被屠杀的士兵,被侮辱的女人,被奴役的青壮年,还有被人践踏的后生,这些你都忘了吗?”
瞬间,张煜想起了睦州的惨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交织的神情。
“仲卿舟!”张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来啊,把玥玥押下去!”
“你敢!”仲卿舟上前要阻止,而虞姝儿则假意上前宽慰仲卿舟,就在一片杂乱之时,只听虞姝儿一声惊呼,从人群中摔了出来。
而她的手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红的划痕。
“姝儿!”云秀莹托起虞姝儿的手,气愤的朝着仲卿舟吼道:“你竟然伤人!”
仲卿舟怒道:“你哪只狗眼见我伤她了?”
这明显就是诬陷。
虞姝儿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陷害仲卿舟。
“姐姐!”虞姝儿满脸痛苦,“我只是担心你受伤,我那么的护着你,你却用银针划伤我?”
说着,众人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根银针,而那针尖还带着血迹。
“你还说不是你?这里那么多人,除了你谁还会带着银针?”云秀莹一边控诉,一边嚷嚷着找婆子来给姝儿包扎。
张煜的眼中全是狂风暴雨,他看着地上那根带血的银针,又看了看虞姝儿痛苦的模样,阴沉道:“仲卿舟,你太让我失望了!来啊,把夫人绑起来,把玥玥押至后堂验身。”
“是!”应声最快的就是张嬷嬷,她最讨厌仲卿舟,她也知道自己和仲卿舟的芥蒂很深,如今有机会收拾玥玥,她巴心不得。
“你们放开她。”仲卿舟还想阻止,可这一次她却被几个丫鬟死死抱住,眼睁睁的看着玥玥随着张嬷嬷等人离开。
仲卿舟的眼中升起了水雾。
而原本还在暴怒中的张煜在触到仲卿舟的视线时,只觉心里一咯噔。他从未在对方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
似乎是失望。
是的,仲卿舟很失望。
这个狗男人从来都不相信自己,即使她为了他得罪张书华,他也不曾相信过自己。
那一刻,张煜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仲卿舟的眼神让他有些发慌。
仿佛,这一瞬间,他能感受到仲卿舟和他的渐行渐远。
大概一刻钟之后,玥玥就出来了。
尽管她衣衫完整,尽管她面无异色,尽管她努力在朝着的仲卿舟笑,但是仲卿舟也感受到了她的悲苦。
“玥玥,你有没有怎么样?”仲卿舟声音有点哽咽,她还记得穿越之初,她给玥玥保证后,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没想到今天就让这个丫头受此大辱。
“夫人,奴婢没事。”玥玥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她反握住仲卿舟手:“奴婢是自愿的,奴婢不委屈。”
“嗯!”仲卿舟强忍泪水,她知道玥玥是在安慰自己。
而此时,前去验身的张婆子回禀,并未在玥玥身上看到任何印记。尽管早知是这个答案,仲卿舟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回头冷冷看了张煜一眼:“现在真相已经查明,我要带人离开了。”
说着,仲卿舟拉着玥玥就要走。
而此时,虞姝儿一脸戚戚的上前:“姐姐,你不要生煜哥哥的气,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你可千万别和煜哥哥和离啊。”
仲卿舟看着虞姝儿,嘴角微微一撇:“你是在提醒我和离的事情啊?哈哈哈……”
仲卿舟大笑起来,“虞姝儿,你搞这一出不就是想看着我离开将军府吗?实话告诉你,我本已打算这两日就和张煜和离,可很不幸,你偏偏要来惹我。我仲卿舟今天明确告诉你,只要我不走,你这一辈子都会被我踩在脚下,想当定远将军府的主母,你再无机会!”
说完,仲卿舟拉着玥玥扬长而去。
而虞姝儿则呆愣在原地,刚刚仲卿舟说什么?她本来想和离?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不打算走了?
她要和她死磕?
她要让她一辈子也当不上煜哥哥的正妻?
而站在原地的张煜则五味杂陈。
仲卿舟说她不会和离?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可是,那女人还说了,原打算这两天和他和离,她就真的那么厌恶他吗?
……
“煜哥哥……”
送走秀莹,在对伤口进行简单包扎后,虞姝儿扑进了张煜的怀里。
“你现在还爱姝儿吗?”
张煜轻抚虞姝儿的后背,嗯了一声。
虞姝儿嘴角微微上扬,“曾经,你说过要娶我做你的妻子,你失言了。后来,你又说,要把将军府都交给我,可现在却是姐姐掌管中馈。我知道,姐姐背后有叔父撑腰,你也不好太过疏离,这么久以来,你从未在姝儿房里过夜。我还以为你不爱姝儿了呢。”
张煜闻言,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是啊,他给姝儿的承诺太多了,可是没一样兑现。
“姝儿,对不起!”
虞姝儿的食指压住张煜的嘴唇,“煜哥哥,不用对姝儿说对不起,姝儿不介意的。不管是正妻还是管家,都不及煜哥哥对我的真心重要。今天姐姐也说了,她不会和你和离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伤到了姐姐,她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刁难我。”
“她敢!”张煜怒道。
“别,煜哥哥,你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我的房里,你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护着我。”虞姝儿眼角垂下一滴泪:“我不害怕姐姐的刁难,只要姐姐能早点消气,不再和煜哥哥吵闹,即使让我整日罚跪我也心甘情愿。”
“姝儿……”
张煜的心软了一团,她紧紧搂住姝儿的肩膀:“我会让青白过来守住缘生居。”
虞姝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就被她掩去:“别,青白大人是煜哥哥的护卫,你的安全远比妾身重要。如果,如果你真的心疼我,想护着我……”
虞姝儿仰起头,凑到张煜嘴边:“给我一个孩子吧,一个属于我和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