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满脸心疼地向沈一棠招手,声音里满是慈爱:“子衿,到祖母这里来。”
沈一棠乖巧地走到孟氏身边,依偎在她身旁。
孟氏轻轻握住沈一棠的手,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眼中泪光闪烁。
“我的乖孙,这些年你受苦了。”
孟氏声音颤抖,轻轻将沈一棠揽入怀中。
沈一棠感受着祖母浓浓的爱意,轻声说道:“祖母,子衿不苦。”
孟氏看着沈一棠,心中既欣慰又心疼,温柔地说:“以后啊,咱子衿就做个无忧无虑的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祖母给你撑腰。”
沈一棠重重点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在祖母温暖的怀抱里,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与踏实。
燕父见状,赶忙劝慰孟氏:“母亲,你就别难过了,小五这些年虽是扮作男儿模样,但也没吃过多少苦。她跟几个哥哥一样每天习武,我们也是娇养着的。”
孟氏一听,忍不住白了儿子一眼。
孟氏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当父亲懂什么!作为一个女儿身,从小却要扮成男儿身,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心里的压力得多大呀!”
孟氏越说越激动,眼眶再次泛红。
燕父连忙解释道:“母亲,我知道小五不容易。但好在她平平安安长大,以后,咱们一定给她最好的。”
燕老头在一旁也点头附和:“对,以后可得好好弥补小五。”
沈一棠轻轻握住孟氏的手,说道:“祖母,父亲说的没错,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你别生父亲的气了。”
孟氏看着懂事的沈一棠,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疼惜:“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让祖母更加疼惜。”
沈一棠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像只灵动的小鹿,调皮地说道:“那祖母以后就偏疼子衿一些。”
孟氏看着沈一棠这副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宠溺。
她抬起手,温柔地轻轻点了一下沈一棠的额头,说道:“好好好,你祖母我自然会多偏疼我们家子衿,以后想要什么,尽管跟祖母说。”
沈一棠笑着点头。
燕府内一片温馨祥和,而京城却炸开了锅。
女儿身的消息一传开,众多富家千金心碎不已。
燕琅九、燕云羽和燕聿风被一群好友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地质问:“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燕子衿是女子,却瞒着我们?不够意思啊!”
三人一脸无奈,忙不迭摆手否认。
燕云羽提高音量解释:“此事我们也是毫不知情,若不是今日朝堂上公开,我们也不晓得小五是女儿身。”
可众人仍是半信半疑,眼神里满是怀疑。
不远处,江霖霄和章丘明虽未上前,但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这边。
江霖霄表面镇定,内心却如翻江倒海。
无数个夜晚,燕子衿的身影总会闯入他的梦境,醒来后他满心唾弃自己,无法理解为何会对同为男儿的燕子衿动了心。
为了掩饰这份难以言说的感情,他多次刻意躲避,生怕被察觉。
如今真相大白,他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得知燕子衿竟是女子,那份惊喜如同一束光,瞬间照亮了他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角落。
曾经那些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心动,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然而,惊喜之余,心疼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到燕子衿女扮男装,与他们一同驰骋沙场,在刀光剑影中拼杀。
战场上的凶险不言而喻,一个女子要承受怎样的压力和艰辛,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并立下战功。
她必定要时刻隐藏自己的柔弱,以坚强的男儿形象示人,那份坚韧和不易,让江霖霄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章丘明站在那儿,脑海里像过电影般,不断回放着这几个月与沈一棠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怎么就丝毫没察觉到燕子衿是女儿身呢?如今静下心来仔细回想,竟发现诸多显而易见的“漏洞”。
之前听燕子衿要独自一人睡一个帐篷,那时大家只当她习惯独处,却不曾想这背后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还有一起洗澡这件事,大家邀她同去时,她总能想出各种巧妙借口推脱。
当时众人都未起疑,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她身为女子,不便与他们同浴。
而且,章丘明忆起,燕子衿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那香气与男子身上粗犷的汗味、皂角味截然不同,清新淡雅,仿佛春日里初绽的花蕊散发的芬芳。
可那时,他和众人一样,从未往她是女子这方面去想。
章丘明不禁暗自摇头,他居然也被骗了。
在皇宫深处的养心殿内,烛火摇曳。
燕西渊坐在龙案前,手中的朱笔不时在奏折上圈圈点点,可心思却并未完全放在政务上。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后的话语,母后反复叮嘱,让他尽早将姜青芜迎娶进宫,册封为皇后。
在尚未发现燕子衿是女儿身之前,燕西渊对母后的提议并无异议。
他身为一国之君,一举一动皆关乎江山社稷与皇家颜面,自是不可能有断袖之癖。
姜青芜出身名门,端庄贤淑,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德,都堪称皇后的合适人选。
若将她迎入宫中,母仪天下,既能稳固朝堂势力,又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于公于私,似乎都是一桩美事。
然而,如今燕子衿的身份真相大白,燕西渊的内心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想起与燕子衿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她的聪慧果敢、坚韧不拔,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此刻,要他毫不犹豫地将皇后之位给予姜青芜,他竟有些犹豫了。
燕西渊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太阳穴。
吴公公见皇上满脸愁容,眉头紧蹙,忙不迭地向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心领神会,匆匆小跑去倒茶。
不一会儿,婢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盏,小心翼翼地走到燕西渊身旁,微微欠身,将茶递上。
燕西渊却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倦怠:“都退下吧,朕想独自静一静。”
吴公公不敢多言,带着一众下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殿门轻轻合上。
燕西渊缓缓站起身,龙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抬手推开窗户,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却没能吹散他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