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夏国邻海城气象台3141年3月04日20时07分发布暴雨橙色预警:受台风“小旋风”影响,预计未来4小时,本城将出现暴雨、局部大暴雨,请尊敬的白先生注意防范。
感动邻海,十佳市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弹出的个人专属短信,缓缓站起身,抓起桌上刚撸完的一根铁签,剃了剃牙缝间的肉丝。
发现剃不出来后,将没用的铁签拍在桌面上,大喊道。
“小二,结账,剩下的串打包。”
一名身穿校服的高中生闻言赶忙盖上手中的书,蹦跳着小跑到常客桌前。海蓝色的邻海一中校徽在初具规模的胸脯上格外显眼。
“白哥,五十串肉,两盘花生米,十串青菜,3瓶烧刀子,一共四百。”
醉醺醺的顾客身体前倾在少女手中的电子菜单上刷脸支付,却趁机伸出罪恶的手掌,摸向小姑娘白嫩的后颈。
同时开口道。
“小跟屁虫都上高中了,长大了啊,开始看言情小说了,哈哈!”
此言一出,顿时吓得小姑娘缩着脑袋,偷偷瞄了眼正卖力烤串的老父亲,见老王没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在灵活有力的五指下,享受地扭了扭僵硬发酸的颈椎。
圆润的脸蛋上带着疑惑小声问向儿时的街区大哥。
“老大,你咋知道我数学书下面是小说的?”
老大?令人怀念的称呼,那时候自己好像还不叫白林,叫什么来着?哦,之前我叫杂种,呵呵。
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白老大指了指墙边堆着的啤酒。王小福顿时心领神会,拿了一罐献到老大手中。
他立即打开灌了一大口,挂着酒沫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怪蜀黍笑。
“我猜的,你说的。就你那买包辣条都要掰手指算的水平,高中数学边学边笑,别做梦了。”
小姑娘气鼓了脸,双手将菜单抱在胸前,怒斥道。
“你,你,小安姐一走,你就开始变坏了!”
王小福话刚说出口,就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头道歉。
“白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白林嘴唇弧度更加夸张,笑容仿佛要将嘴角撕裂,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细细打量着低头认错的短发少女。
愚蠢的小姑娘,可不是咱变坏了,而是终于不用压抑本性了,桀桀桀。
“没事,你又没说错。没她烦我,我爱干啥干啥,包括逗你玩儿。”
揉了揉小跟班的脑袋瓜,让柔顺的发丝乱成一团,接着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放到她手中的平板上。
“买点好吃的,别学什么节食减肥,肉包子脸都快不见了。”
然后趁着小跟班被金钱的魅力所吸引,一手拎打包袋,一手拎啤酒,麻溜走人。
默数一,二,三,身后传来小姑娘羞愤的反驳声。
“我才没有包子脸!”
但人已走远,丝毫不给其狡辩的机会。
……
独自穿行在热闹的夜市,给青山精神病院捐款25万成功出院的十佳市民喝着小酒,走路晃晃悠悠。
可每一步都踩在影子里,身形隐没于人群,监控始终没能拍到他的正脸。
这坏习惯跟抽烟喝酒一样,养易改难。
即使十几岁时将教自己这些生存技巧的混蛋亲手送进了监狱,喜提无期,可七岁练偷,八岁学骗,九岁实践……
“我是个该死的恶人,手上有着许多可怜的亡魂,内疚折磨着精神……”
“嗯,没了?”
白大恶人捏着空罐子走到垃圾桶边,一脚踢了上去,不过瘾,再踢一脚。
“操,老子这么坏都还活着,你怎么就埋了,管我啊!怎么不管了!操蛋的病,该死的规矩。”
“铛铛铛!”
铁皮的垃圾桶上出现一个又个凹陷。路过的行人见怪不怪,该扔垃圾的扔垃圾,该散步的散步,没一点远离或报警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没打到人身上,都不算事,打到人了,也就凑个热闹。央夏人一向武德充沛。
片刻,一位身穿深黑色保安服的管理人员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见是惯犯,一张国字脸上堆起苦笑。
“白老板,就算整条街都是你的,但一直换垃圾桶也很麻烦的,上个月我都换过5个了。”
仿佛跟垃圾桶有血海深仇的白老板红着眼扭头瞪向张叔。
“你要管我?管得好。哼!不踢就不踢。”
主打一个听人劝的青年扔下啤酒罐,转而跑到了墙边,以头抢墙,看这架势,是要拆砖墙填补心伤。
“咚咚,碰!咚咚,碰!咚咚,咚咚,碰!”
张叔见自己看着长大的精神小伙成了这副神经模样,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冲上前紧紧抱住其双臂将人拉开。
“白小子,平安的事你尽力了,这又是何苦呢,我送你回家吧。”
撞得头晕眼花的酒鬼听见了熟人的声音,迷糊间点了点头。
“好的,小安,我们回家。”
“我不是小安……唉?”
张叔张了张嘴,最后被迫选择了沉默,抢过这小子手中要拖回家里的垃圾桶。扶着人走向药店,熟练地拿过柜台上的急效针剂,大拇指弹开封口,一剂醒酒针就扎在了醉小伙脖颈上。
淡蓝的药剂流入皮肤血管,无针注射,迅速生效。
“哎,张叔,好久不见啊!”
“屁,今天中午还去你那吃过饭。我跟你说啊,这人啊终有一……”
“一派胡言?”
“嘿,你小子,给我站住!”
药店老板娘见白林一溜烟窜出门,叫住了撸起袖子想要追赶的丈夫,感叹道。
“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张,这得靠他自己走出来,你说再多也没用。”
“不是这,他还没给药钱!”
老板娘默默凝视着停在店门口的丈夫,缓缓开口:“从你零花钱里扣。”
……
老酒街,清醒些的白林不再躲着摄像头,大大方方地蹲在路边石墩子上,明目张胆地打量着短裤短裙的少男少女,欣赏着青春的活力与白嫩,啊不,白净,好像也不对,干净?
年轻真好啊!
有闲工夫刮腿毛。
“人来人往,古色古香的老酒街热闹非凡,向来是年轻情侣相约为伴,幸福之家携子同游的不二之选。不但有着古风酒楼,百年老店,特色小吃,经典名菜……”
突然,街上喧闹涌动的人群同时静止,仿佛按下暂停键的小电影。
宏大浩瀚的声音自每一个人脑海中响起,震慑心魂。
【发现星球级文明,岁月之书租用中,文明发展历程读取。目标符合第三类文明基础特征,申请借用创世绘卷,申请成功,初始试炼世界生成。
检测到此文明存在游戏,无限,多元宇宙等概念,根据文明适应性原则相关合规元素加入中……警告!匿名权限访问,紧急拦截中——男结诚攻】(圣阶通用语)
谁放的室外全景音乐?怪好听的。可怎么才放了一小段就不放了?接下来是付费内容?
闲着无聊朗读广告牌上广告词的白老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同样环顾四周的人群,试图找出始作俑者,让其接着奏乐。
【初始试炼开启,你已经被选中成为一名光荣的试炼者,祝你游戏愉快,早日登临神圣之阶】(这次开始说人话了)
啥,啥玩意,游戏?
一瞬间,外星文明全面入侵,神灵无聊游戏众生,恶鬼复苏吞噬人心种种可能从白林脑中闪过。
但,他随即便摇了摇头,自己班都上了两年,这些少年的无限幻想早已被自己送进坟场。
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回家看漫画,刷动漫,逛小说评论区。没时间和搞恶作剧的中二病晚期社交恐怖分子瞎闹腾。
跳下石墩,一块零毫米厚的经典蓝色光屏叭叽一下贴在了额头上。
青年随手取下来正反观赏。
鉴定完毕,不是现在的科技。
“我去,你来真的!”
苦等二十载,爷要成主角了?不枉咱每次选座位都抢在后排靠窗啊。
【玩家面板
等级:0(0\/100)(升级获得1自由属性点)
属性:
力量1敏捷1体质0
精神2智力1感知1
(属性值为综合评价,以黑铁种族平均数值为基准,不足一按四舍五入计算)
灵界试炼:食人之森(别被吃了,也别学坏了)
特性:
扮演——你将扮演一位落难飞行员
求生——活着是你的唯一目标
新手——你将获得一次重开机会
主线任务:存活十天(简单难度)】
抬头望去,满大街淡蓝的光屏闪耀。就连一只正啃着鸡腿骨的旺财面前都有一块。
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系统代打无敌人生吗,怎么成系统批发见者有份了。
不甘心的白林悄悄挪到一位路人甲身后,偷瞄他的面版。
切,啥也看不到,保密措施做的还挺好。
白林正想和这位陌生仁兄交流下突获系统后的心得体会,一股不可抗拒的拉扯感猝然袭来。
就像咬勾的鱼儿,须臾间,被拉上了太空站。破开水面,克服引力,来到了未知天地。
魂飞天外的白林在一片光怪陆离过后,仿佛原地转了一百圈后的一脑子浆糊渐渐凝固成脑花,恢复了思考能力。
扭曲纷乱的幻彩中,一滩看上去就知道断气了的尸体最先在彩光的变幻中形成,而后以此为基点,世界出现了。
白林一脸懵圈,还没来得及从世界生成的不可思议中给自己一口,看看是否会流血,地上的血肉主动找上门来,将他完全包裹。
再次醒来,人在树上。
一节断裂的树枝正扎在大腿内侧,刺激着痛觉神经,好在断口不够尖锐,被厚实的长裤拦下,离致命打鸡的要害也还有一指距离。
掰断树枝,用牙齿咬断缠在身体上的降落伞伞绳,一个漂亮的侧身跳接翻滚,砸落到了地上,检查起疼痛且陌生的身体。
白林缓了缓,爬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落叶,脱下头盔,扯下一根头发。
金色的卷发,一身灰绿色皮革飞行服。
没错,是之前那滩。
西盟国的人?这叫伪装?
这他妈准确点应该叫魂穿!
还有,可以脱裤子的游戏能叫游戏吗?
不知是附身还是被附身的白林成了一名中年白皮的肌肉壮汉。看似壮硕的肌肉,力量却虚有其表,反而让他极不适应,身体的灵活性和协调性降到了极点,刚才信仰一跃,差点表演一个落地成盒。
全身上下一阵翻找,一把闪着寒光的九九新伞兵刀和一个银白金属小壶。最后还有一支藏在胸口的六弹巢左轮。
这三件就是他的初始任务道具了。
“呸!”
改头换面的白林吐出牙缝中的尼龙绳丝,将视线从新手装备转移到了陌生环境上。
高大的乔木,潮湿的空气,遍地的枯叶,还有大白天就成群结队的白斑大蚊子!
这无一不说明着任务地点是一片原始森林。
原始到什么程度呢?
一眼望去,什么也望不见。视线出了三米便会被浓雾与绿障挡下。在这种地方,高手拿把匕首就可以单挑一支杂牌持枪武装。
三战过后,四相星的大部分荒野浸没在辐射中,这还是白林生平第一次不用穿着隔离服,直接接触到大自然。
可他并没有感到一点儿与大自然母亲之间的亲近,只觉得头疼。
这叫简单难度?还不如直接把人扔三战战场上呢!最起码熟悉一点环境。
在这种鬼地方,我他娘的也要成为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网管,下机,老子不玩了!
尽管中拥有者强烈抗拒这份超凡之路的钥匙,可有些游戏不是中途能退出的,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拒绝的。
白林打开面版,眼珠子近乎贴在光屏上来回扫视检查,没找到退出选项,反而在面版反面右下角发现了一行蝇头小字。
‘接受面版则视为自愿将灵魂赠予伟大的试炼系统,试炼者一切荣耀尽归于至高无上的圣主’
莫名其妙不知不觉签下卖身契的新手试炼者破口大骂。
“淦,我他娘的就知道天上掉下的馅饼不但有毒,还是鱼饵。自愿你个幺鸡八万!真的自愿还需要强调?”
啪!
从有酒有肉的街道扔到蚊虫遍地的雨林,白林本就心情不爽,在拍死几只在自己脸上聚餐开派对的蚊子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众所周知雨林里的蚊子带有一大堆病毒。毒不死人也能丢掉半条命。
传送到这新生世界的新手试炼者抬头望向天空,枝叶遮掩下,砸出来的窗口中,隐约可见白金色的烈日半露在云层,俯视着地上渺小的人类。
所以祂看到了渺小人类竖起的中指。
“玩游戏与被游戏玩我还是明白的。想让我当马戏团里的猴子,没门!”
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躺下。竖完中指的白林往树上一靠,睡起觉来。
收集食物?搭建庇护所?寻找人烟?
这不是一个刚出院不久的躁郁症患者该做的事。他现在就一个想法。
都成盒子里的蛐蛐了,总会有麻烦找上门的。
十秒钟后,他烦躁地站起身驱赶聚集过来的蚊群。
“呵呵,果然有东西在控制,哪有蚊子大白天这么精神。
是智能程序还是外星观众?怎么办?
好想,杀了它们!”
再次爬上树,将降落伞取下,割下几块布条缠在脸上,仅露出深?的眼眸,仿佛一潭死水,要将吵到自己混吃等死生活的幕后黑手拖入水底。
“来,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难题来试炼你爸爸!”
……
坠机处,黑烟滚滚,直冲天际。
一名名红肤野人身穿颇具特色的红皮裙,嗷嗷嗷地唱着不知名的当地民谣。
围着火堆转着圈,晃着脑袋熏着烟。
大概是这从未有过的机油味让他们有点上头。
火堆上是粗木枝串着的可怜小动物,比如五米长的水蟒,半人高的泼猴。
在火焰的熏烤下,滋滋冒油。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由于风向原因,猴哥肥厚的屁股焦熟,一头油光发亮的秀毛却只是微微发卷。
尽管木矛从口中穿出,依然可以从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嘶鸣,应邀而来,给本地民谣乐队伴奏。
屏住呼吸,身形缓缓后退,灌木的绿叶枝丫在紧绷脸颊上划过,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一,二,三,四,五……十九个。
嘈杂的歌声在林间飘摇,白林驱使着略感生涩的身体,一步步远离。
腰身下俯,肌肉紧绷,整个人如同狩猎的猛虎,深吸一口气后,发起了冲锋!
流光掠影,壮硕的身材展现出惊人的速度,一刀刺进了正在享用美味的食人族后腰,没等他痛呼出声。两根铁钳般的手指精准地夹住了喉骨的骨缝,用力一捏,虽然力量不足以将骨头捏碎,但带着血迹的刀刃已从腰间抽出,行云流水地割开了颈动脉。
“久违的感受,好像我有点喜欢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