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
伴随着一声枪响,一则消息迅速冲上热搜。
“重磅!京城顾家继承人顾铭远中枪身亡!!”
而这时周裴衍刚带着沈淮从市中心回到周家庄园内,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他打电话给祁家询问祁墨阳现在的下落。
果不其然,祁墨阳带人偷偷去了云城。
目前联系不上,失踪了。
周裴衍派过去的人已抵达云城,与顾家本家和祁家汇合,一起搜寻顾铭远以及那个刀疤男的下落,但现在还要再分些人力出来去找祁墨阳了。
云城很大,搜寻工作的进展相当缓慢。
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故意把他们分开,无论谁去云城都会落入圈套里。
这时候玛门号往海城港口一靠,利用镯子和周家惨案的幕后黑手把他骗上去,他没了照应只能随机应变。
在海上他几乎没有退路,到时候悄悄把他抹杀在船上,这样目的就达成了。
起码这人是这样想的,但周裴衍另有打算。
…
一进主楼,管家就领着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走上前来。
听管家说这是周裴衍的心理医生。
看着那位医生,沈淮莫名的往周裴衍身后躲了躲,他眼里充满了恐惧与不信任。
周裴衍见状便安抚他,让他不要害怕,当跟人谈心就行。
哄了一会,沈淮才进了会客厅内,与医生沟通。
可刚进去没多久,沈淮就跑了出来。
心理医生跟在沈淮身后表情有些凝重,周裴衍就知道了沈淮不愿意配合。
周裴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沈淮一会说自己没有病,不想看。一会又说身体好像出问题了。
沈淮在纠结,他脑子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声音在说如果他病得严重会影响到周裴衍,而另一种声音在说不看病得不到及时治疗,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他知道身体出现了异常情况,但他不想周裴衍担心他。
就不能放着让它自己好吗?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成聊天,就跟平常和我聊天一样。”周裴衍手覆在沈淮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不要怕,阿淮。”
“不…不一样…”沈淮声音里带着哽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周裴衍…如果…我真的…”
周裴衍嗓音轻柔,不断安抚沈淮的情绪,“不要想这么糟糕。”
话音刚落,沈淮松开周裴衍往楼上跑了。
“沈淮!”周裴衍抬脚追了上去。
他来到二楼卧室门外,转动门把手,没打开。
沈淮把门反锁了。
周裴衍随即把手机拿出来,调出监控查看沈淮的状态。
监控画面里的沈淮,窝在床上抹着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
周裴衍握着手机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早上沈淮和他说看医生的时候,他以为沈淮想明白了,那一刻他无比的开心,可事实却是沈淮面对医生时,还是退缩了。
他感觉很累,这样下去他会被沈淮消磨掉所有的耐心。
他很爱沈淮,也无法忽视沈淮的身体状况,他想让沈淮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互相折磨。
要不……什么都不管了吧……
真的好难好累啊……
周裴衍靠着墙一点一点滑坐到地上,他眼眶是红的,是酸痛的,是湿润的。
正当周裴衍感到心脏开始痛的时候,“吱啦!”一声卧室门被人拉开。
“周裴衍……”沈淮一眼就看到那个捂着胸口的男人,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拥住了周裴衍。
周裴衍身体一僵,心脏传来的阵阵痛感似乎消失了,随之换来的是一股暖流淌了过去。
“周裴衍…我不逃避了…”
泪水模糊了沈淮的视线,他紧紧抱着被他拥住的人,扯着嗓子颤声喊周裴衍。
“乖,我听见了。”周裴衍从胸腔内苦涩的挤出几个字。
“我做错了…我怕我病得严重…然后影响到你…就想放着让它自己好…”
“可我忘记了…病不治永远都不会好…我这样伤害了自己…同时也伤害了你…”
“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沈淮身体不断颤动,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砸在了周裴衍身上。
本来还在周裴衍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在听到沈淮的话之后,瞬间决了堤。
竟然……是因为他……
难怪怎么劝沈淮都不愿意看病,沈淮把他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沈淮怎么这么笨,这么傻……
一切想说的话被淹没在压抑的哭声之中,周裴衍用力回抱住沈淮,两个人紧紧相拥着。
……
心理医生没有走,还待在一楼,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到了楼下,周裴衍侧身牵过沈淮的手,握紧,拉着他往会客厅走。
周裴衍的手很大很温暖,让沈淮特别心安,他们一起进了会客厅。
心理医生给沈淮进行了问诊、测自评量表,然后评分。
最后确认沈淮为中度抑郁症。
心理医生给沈淮开了药,做了心理疏导,还嘱咐他们一起多出去走走,放松心情。
结果好像也没那么严重?沈淮松了口气。
但……周裴衍的情况不太乐观。
他最近受的刺激太多,病情反复发作,还经常不配合药物治疗,心理干预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这种情况很危险,心理医生建议他去住院治疗,可周裴衍拒绝了。
一旦去了医院就出不来了,他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能被限制自由。
他知道自己的病难治,治不好。也不想被人当成一个神智不清的精神病患者。
为了能见沈淮,不和沈淮分开,起码他会好好吃药。
送走医生,周裴衍看着沈淮把抑郁症的药吃了,才带着沈淮回到卧室。
他把沈淮哄睡着后,出了门。
—
周裴衍抵达京城时,正值太阳落山。
他上了过来接机的车,车子行驶在往北的路上,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既熟悉又陌生。
途中路过周家老宅,周裴衍多看了几眼,心里便泛上了酸涩与苦楚。
就快要十九年了,他这一路居然磕磕绊绊地走过来了。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节上的戒指,但现在他和沈淮有了一个新的家,不会再是一个人。
没多久夜幕降临,车子驶进了一个欧式庄园内,缓缓停下。
周裴衍迈下车,踏着夜色往里走去。
有些真相该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