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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所言,司锦年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轰然炸响,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母亲怎么可能突然得了癌症?

而且还是晚期?

司锦年不敢相信,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须臾,目光转向母亲,眼神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充满了惊愕与绝望。

“怎么会这样?”

司锦年如坠冰窟,母亲病重的消息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健康开朗、性格坚强的母亲会患上如此可怕的疾病。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不是搞错了,你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司锦年的声音哽咽的几乎不成样子,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的声音,沙哑的就好像被砂砾打磨过一样,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眼睛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猩红,渐渐泛起一层水雾。

“没有搞错,刚才我已经向医生反复确认过了。”

司言川哽咽着开口,眼睛里满是痛苦和对妻子的心疼与不舍。

司锦年有些腿软,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裴书臣见状,伸手扶着司锦年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别说司锦年一时无法接受,就是他听到这个消息,都一时接受无能。

残酷的事实就像一滴冰冷的水珠,突然掉入了滚烫的油锅里,刹那间激起无数滚烫的油花,溅在了司锦年的心上,烫得司锦年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看到儿子如此痛苦的反应,黎书禾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但更多的却是对司锦年的心疼和不忍。

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和不舍,黎书禾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司锦年的脸笑呵呵道:“没事的儿子,别这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现在也成家了,又娶了书臣这么优秀的儿媳妇,我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不就是死嘛,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而且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所以不许哭,就算以后我真死了,也不许哭。”

黎书禾说完,转头看向裴书臣。

不知为何,黎书禾在看向裴书臣的时候,鼻子突然一酸,一股说不出口的情绪骤然涌上心头。

但为了不让众人因为她伤心难过,她仍然竭尽全力地维持着那张开朗的笑脸,忍着内心的情绪波动道:“书臣啊,以后锦年可就拜托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替干妈好好照看他啊!”

“他比你小,性格上也有很多缺陷,但他心眼不坏,只是有时候可能会比较冲动或固执,所以你可能得稍微辛苦一点儿,对他多些耐心,多包容一下他可以吗?”

说到最后,黎书禾的眼睛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声音也裹上了一丝明显的颤抖和哭腔。

虽然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并且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

可真当他面临与儿子分别的时候,那种深深的不舍之情仍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完全割舍。

裴书臣的眼眶也逐渐变得通红,看着眼前这个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私底下又和蔼可亲,亲切近人的长辈,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裴书臣才终于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用略带哽咽的声音坚定地点头道:“干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行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你帮我劝劝锦年,让他别多想,也别难过了,他最听你的话了,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先回家吧!”

忍着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不舍与悲伤,黎书禾努力冲着裴书臣眨了眨眼睛,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司锦年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固执且倔强地盯着自己的母亲,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在黎书禾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司锦年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声音因为极度的悲痛而变得有些沙哑哽咽。

“你早就知道你病了对不对?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司锦年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母亲的病况,红着眼睛看着母亲,心中既有对母亲病情的恐惧和担忧所带来的深深痛苦,同时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恼火在熊熊燃烧。

父亲叹了口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母亲用眼神制止了。

黎书禾回头,对着司锦年温柔一笑。

“儿子,别再问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跟你们一起回家好好吃顿饭,给你个书臣好好庆祝庆祝,享受我人生最后的美好时光,所以咱们先回家吧,有什么话回去慢慢说。”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吃什么饭,我去找医生问清楚,我不信你的病治不好。”

司锦年转身就要去找医生问情况,却被黎书禾一把抓住手腕。

“年年,别去了,没用的,你妈我得的是胰腺癌晚期,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的。”

“别难过了,陪妈回家好好吃顿饭,好吗?”

司锦年没有回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掉落。

“算妈求你了,让我死的有尊严体面点好吗?”

黎书禾声音沙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司锦年不愿接受事实,她又何尝能舍得离开他们。

可造化弄人,就算她接受不了,眼下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司锦年闭了闭眼,背对着黎书禾肩膀一耸一耸的。

裴书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一脸心疼和担心的看着司锦年,心里酸楚不已。

现场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黎书禾扭头看向裴书臣,眼神示意裴书臣想要他帮忙劝劝司锦年,但裴书臣此刻根本不敢乱说话。

生死攸关,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司锦年。

“锦年,听你妈的,回家吧!”

司言川突然上前,打破了压抑紧张的气氛,须臾,伸手拉过黎书禾的手道:“走吧老婆,我带你回家,咱们晚上一起吃个团圆饭。”

拉住黎书禾的手,司言川带着黎书禾往病房外走去。

虽然于心不忍,但黎书禾的病既然无力回天,司言川觉得倒不如尊重黎书禾的选择。

让她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最后人生。

拉着黎书禾走到裴书臣跟前的时候,司言川伸手拍了拍裴书臣的肩膀,声音低沉道:“锦年就交给你了,好好劝劝他,我和你干妈先回去了。”

司言川说完,不再多做停留,牵着黎书禾的手快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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