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戍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他能透过眼皮模糊地看到自己面前似乎站着个人,也能感觉到他在摇晃自己的身体,耳畔传来声声呼喊,却被各种狂乱的咆哮和伴随着钟鸣的大笑。
他能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对劲,只是身体不听使唤了,这让李子戍本能的开始用神力开始抵抗,试图重新取回身体的控制,可他失败了。
伴随着李子戍不断地用神力夺取身体,身体的感知能力率先开始恢复,口腔、喉咙、食道、胃,这些部位仿佛是在被千百根钢针穿刺,还在伤口上用粗盐来回摩擦般的剧痛。
疼痛刺激着神经不断发出信号,可大脑没能给出精确的回应,导致李子戍的嘴来回开合,喉咙发出一声声“嗬嗬”的声音,手指无意识的抽动着,他这副样子明显是吓到了正在搬运他的人,原因很简单,在突然加速所导致的瞬间失衡,让李子戍原本还算清明的意识再次沉入混沌的汪洋之中。
在意识中不断浮沉抗争的李子戍再次起来时,睁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那晃人眼的灯光,而听到的第一句话则是,“啊!你醒啦!等等,我去叫医生!”
李子戍生涩地转动脖子后,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娇俏的背影,“原来医务室真的有可爱的护工吗。”是涌上脑海的第一个想法,而紧随其后的则是肚子传来的疯狂抗议,让李子戍久违的感受到了饥饿是什么感觉得。
但他没有直接起身去觅食,大脑重新控制这副麻木的身体需要些时间,这也是李子戍有意为之,他没用神力恢复身体,而是用于分析那能突然间把自己这个真神瞬间瘫痪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并借着自己身体的逐步恢复来与记忆中的图像一一比对。
可到最后李子戍也只是在胃部开始出现清晰的灼烧感后,不情愿地停下了探索,转而开始寻找这个医疗室里头有没有东西可以填填肚子。
目之所及的只有一些胶囊和奇特的干枯植物,这些玩意明显不能吃,李子戍身为吃货吃了不少不该吃的,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明显的药物!李子戍无力的躺下,再次开始思考那时候进到自己嘴里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是能感觉到神经正在遭受刺激。
噔噔。
鞋跟与金属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一个浑身包裹在防化服里的人来到李子戍身旁,快速地点击挂在墙上的屏幕,操控机器简单的扫描后,用一种模糊不清又抑扬顿挫的怪异语调询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还行,有吃的吗?”李子戍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只要能吃饱,就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就是笑话!可回答让他有些绝望,“抱歉,没有。”
李子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怪人,可这个医护人员只是平静地用那种让李子戍倍感难受的语调解释道:“因为~到拓格塔克星了~”
“在补充~物资~这段时间~大家~都去玩了~”
“包括~厨师~”
“怎么会这样,”李子戍简直无法接受,他的第一次探索,结果是在医护室的床上度过的,甚至还在饿肚子,“不幸啊!”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一些糕点过来,”这时一个如同百灵鸟般美妙的声音传来,是先前的女生!
面对李子戍火热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医生身后躲了躲,李子戍反应过来立刻回应道:“请务必帮我准备些吃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嗯,那请在忍耐一会儿,”那位女生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随后快步离开了医务室,而医生看了看离开的女生,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李子戍,开口道,“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哦~”
“欸,为什么?”
李子戍有些疑惑,难道是不好吃吗?那也没关系,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补充能量,味道什么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嘛~你自己~看到后~就知道了~”
医生没有回答,可李子戍从他的语气里莫名的听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感觉,而当李子戍接过医生刚用葡萄糖泡的一杯白开水,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总之~喝点吧~为了防止~这次直接死掉~”
听到这句话,李子戍的身体突然猛地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都晃出来不少,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甚至超过了大脑的判断,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二十分钟后,李子戍看着眼前的蛋糕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医生之前是那种态度,以及他在三分钟前突然离开的原因。
眼前这个正在盘子上用各类蔬菜组成的四肢不断爬行,甚至还张开蛋糕的面包层,不断喷吐着巧克力和奶油的奇行种,根本不能称之为食物!
“那个,这个是······”李子戍面露迟疑地抬起头,但迎面而来的却是那充满期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我想问的是,你名字叫什么?”
“玫杜莎!”她没有迟疑立刻回答道,“生化武器研究部新生,探索队医疗和食堂兼职人员!”
听到她的所在部门,李子戍喉头又滚动了两下,“再冒昧问一下,您的神职是?”
“剧毒与娜迦之神!”玫杜莎眼中期待更甚,“从来都没有人愿意吃我做的东西,所以这次我拼尽了全力做出了这个色拉奶巧蛋糕!请务必吃完!”
这一刻,李子戍深刻的察觉到了眼前的小美女她是个粉切黑。他能感觉到玫杜莎为他制作蛋糕完全是出于好心,其中并不包含任何其它心思,但就是这样李子戍才不好处理。
如果玫杜莎的话语中有任何谎言或利用的成分,那李子戍就敢直接把这个蛋糕摔她脸上,可现在······
李子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身体开始紧绷,他第一次觉得,吃,是一种要命的行为,“那个,可以帮忙倒杯水吗?”这是他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