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易忙完禁军布防,回到侧殿找顾清绮,却扑了空——侍女说她已被人接走。
他顿感不安,赶紧四处打探,却无人知道具体去向。
他找到柳如絮,一问之下也得知她将随父亲今夜出宫办案。
柳如絮闻言,暗惊:“难道有人假传太后旨意,骗清绮去某处?”
沈易脸色铁青:“极可能!我们得先救她,再去找你父亲汇合。”
柳如絮点头:“走,我跟你一起。父亲那边我让田适通知。”
两人马不停蹄在宫中奔波,却找不到顾清绮踪影,最后向太后亲侍嬷嬷求问,嬷嬷却愕然表示:
“太后并未宣她。”消息坐实顾清绮被拐骗。
柳如絮心急火燎,抓住沈易臂膀:
“可恶,又是针对她!这一招引蛇出洞,也不知对方哪来多股人马?”
她看着沈易满是担忧的神色,心中酸涩:你对她如此在意,我该怎么自处?
可这嫉妒复杂情绪并未抑制她的行动力。她当即拔剑:
“不行,我也要找她。大不了再翻一次宫墙!”
沈易也无半分犹豫:“好,我们兵分两路,看看附近暗道或偏殿。
我先去皇子之前常走的秘道,你去西侧御库。若仍找不到,就到宫门会合。”
柳如絮死盯着他:“务必小心。若再发作,可别把自己逼入绝境。”语气少见柔和。
沈易点点头,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却难说更多,彼此都燃起“救人要紧”的决心。
夜色悄然而至。
幽暗宫墙背后,有一处荒废的冷宫,久无人烟,满地落叶与灰尘。
可此刻却鬼火闪动,几缕青烟自地面通风口逸出,带着诡异的腥甜气味。
顾清绮就被带到此处,一路被蒙面死士挟持,途中也曾挣扎,但虚弱无力。
此时,她被缚在一根断柱旁,眼前是一口大鼎,隐隐可见鲜红液体翻腾,散发骇人的毒雾。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顾清绮强自镇定,浑身冷汗。
回应她的,是为首一个窄袖华服男子——年纪不大,眉眼阴柔,正冷冷打量她:
“礼部女官?呵,你破坏了我主人的大业,还保留那么多文书……自然要让你‘毁尸灭迹’,并替血灵芝献最后的阴阳之引。”
说罢,那男子指令手下死士重新点燃鼎下火焰,毒雾更盛,仿佛要将顾清绮整个人吞噬。
她心头狂跳:看样子他们是皇子最核心的信徒或余孽!
“休想……我是太后的人……你们敢……”
话未完便剧烈咳嗽,她中毒尚未痊愈,此刻在这毒烟下,更显力不从心。
那窄袖男子阴笑:“太后?笑话。待我主人归来,整个天下都是血灵芝的养料……
你这礼部女官大概不知道,你们的重生之人沈易,也是我们‘祭坛计划’的小试验品吧?可惜,他终归选错了阵营。”
顾清绮一听“沈易”,脸色骤变:“你们对沈易……有何企图?”
“哼,如若他能乖乖交出文书碎页,也不至于撕破脸。
可现在,一切都由我来‘解决’。”
说完,他步步逼近,挑起顾清绮下巴:“从你身上提炼阴阳血,再往鼎中融合,或许能催生更强的血灵芝……
哈哈,你莫怕,很快结束。”顾清绮只觉彻骨寒意,眼看那刀锋将要落下切开她手腕。
“住手!”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在冷宫外回荡。
下一瞬,一道劲风夹着凌厉剑气破门而入,将那窄袖男子逼得后退三步,刀锋堪堪避开顾清绮。
冲进来的正是柳如絮!
她眼见顾清绮被绑在柱旁,怒火冲顶,软剑挥动如龙吟,一招便砍翻两名死士。
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从旁窗破入,速度如电,正是沈易。
他直接朝那窄袖男子扑去,掌力带着一股暴烈之势。
对方勉力招架,却感到沈易的力量远超常人,当场被震飞撞向炉鼎,口中狂吐鲜血。
然而,那男子也非弱者,临危之际掷出一把暗器,沈易侧身躲过,可肩头中了一柄毒飞镖。
背后再次传来那熟悉的灼热痛感——重生之力与毒性相互激荡!
“沈易……!”顾清绮惊呼失声,眼见他脸部肌肉抽搐,额上青筋暴起。
柳如絮见状,更是心急如焚,却也无暇顾及,被数名死士围攻无法脱身。
冷宫一瞬间血光四溅,火光映照每个人的面庞都狰狞可怖。
沈易勉强稳住身体,眼中渗出血丝:
“想……想杀她,没门!”他嘶哑低吼,体内重生之力再度被逼到极限,宛如洪流逆袭。
窄袖男子当场惊骇:这狂暴气息比他预想更凶,当下不敢近身,指挥死士肉搏阻拦。
谁料沈易怒拳连击,把数名死士打得骨裂声不断,血溅满地。
柳如絮也以卓绝剑术破围,急切奔到顾清绮身边,挥剑割断绳索,一把将她搂住:“你没事吧?别怕!”
顾清绮浑身力气几乎散尽,却紧抓柳如絮手臂:“沈易……他中毒了!”
柳如絮这才发现沈易肩头衣衫被血染透,他站在正中央,与那窄袖男子最后对峙。
那男子眼见死士全军覆没,面色狰狞:“既如此,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他扑向鼎炉,一掌拍破罐口,浓烈毒焰喷涌而出!
整个冷宫四壁震动,屋梁纷纷坍塌。沈易强行迎上那毒焰,只感到五脏六腑剧烈绞痛,体内热流几乎难以抑制……
可想到顾清绮与柳如絮身后,他还是硬生生扛住!
“给我倒下——”窄袖男子大笑,将整只毒刀刺向沈易胸口。
电光火石中,沈易咬牙闪避半步,刀尖擦着肋骨划过,血花飞溅,但他仍强行抓住对方手臂,一个过肩翻,将其摔入毒鼎火海中。
男子嘶声惨叫,片刻便被炽热火焰吞噬,再也不见人形。
鼎炉随之爆裂,溅得半室火海。
沈易再支撑不住,单膝跪地,面色煞白。
他像在与某股可怕能量博弈,呼吸急促,眼中红光更盛,仿佛随时会失控狂暴。
“沈易!”柳如絮、顾清绮同时呼喊,冒着火舌扑到他身旁。
顾清绮竭力从怀中掏出那瓶残存解毒粉,哆嗦着洒在沈易伤口处;柳如絮一手扶住他脖颈,一手急道:“挺住,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被二人环抱的沈易只觉一股清凉药力渗入血脉,那暴虐感稍减,脑中混沌的火海也渐微弱。
他迷迷糊糊看到柳如絮、顾清绮相互依偎,一左一右抓紧自己衣襟,泪水滚落到他脸上。
“你们……别哭……”
沈易强挤出微笑,“我……没事……只要能护住你们,就值了……”
火势扩散,冷宫摇摇欲坠。
危急关头,外面传来急促脚步与喊声:
“快救人!”一队禁军和镇北侯麾下亲兵冲破残垣,及时将三人拖离火海。
等他们出了冷宫,周遭士兵已忙于灭火。
柳如絮抱着半昏半醒的沈易,顾清绮浑身狼狈却依然死握他的手,场面惊险而又凄美。
每个看见者都能察觉三人之间那无法割裂的羁绊。
待火被扑灭,太后也赶来查看。
她见沈易身负重伤,却仍保住顾清绮与柳如絮,不由得冷面中泛起少许感慨:
“沈易,你真是哀家手中利刃。只要再炼得几分,你便无可匹敌。”
柳如絮不满地打断:“太后,他可不是只会杀人的刀!他也是活生生的人!”
太后淡淡看她:“哀家自然知晓。但眼下还需要他与镇北侯一起清除余孽。”说
罢吩咐众人退下,让御医再度为沈易诊治。
沈易伤口缝合后,在柳如絮和顾清绮细心照料下渐渐苏醒。
看着两个红着眼眶的女子,他苦笑:“我是不是又让你们担心?”
柳如絮哼道:“你就会逞英雄。我告诉你,下次再单打独斗,看我不先揍你一顿!”
虽然口气嗔怒,眼神却满是心疼。
顾清绮轻抚他额头,柔声:
“幸亏解毒粉还在,否则……沈易,你别再冒险了。”说着,眼眶又泛起泪光。
她忽然想到上一刻险些永别,那份恐惧与心痛在此刻变成了难以言说的依恋。
沈易被两位佳人左右守护,内心五味杂陈,也隐隐升腾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温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这两个人都已心生深情,根本无法割舍。
可三角关系如何解决?眼下不是思考之时,等风波平息再谈。
“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乱来。”沈易气若游丝,却努力将手掌各搭在两人手背上,柔声:
“我们……永远一起。”
柳如絮与顾清绮相视一眼,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矛盾:
同为女儿身,却深爱同一男子,或许日后注定一场波澜。但眼下,能活着互相陪伴,便足够珍贵。
数日后,京中风波陆续平息。
那皇子失踪在外,太后发布缉拿令;血灵芝余孽被镇北侯带兵剿灭,冷宫火案也以“奸党畏罪自焚”结案。
百姓渐渐安稳,朝堂恢复秩序。
柳之澜向太后请辞,打算回边疆守卫。
临行前,他在御花园见到柳如絮、沈易和顾清绮三人。
柳如絮试着与父亲道别,却感到依依不舍。
柳之澜伸手轻拍女儿肩:“你若愿意追随沈易、顾姑娘走天下也好。待边防再需你,我自会传令召唤。”
柳如絮鼻尖酸涩,低声答:
“父亲保重。下次……我会去边关看你。”柳之澜微笑点头,转身离去,身影苍凉且伟岸。
沈易目送他远去,暗想:镇北侯果真不恋权势。
他看向柳如絮,后者正轻抹眼角,强作镇定。
顾清绮也默默陪在她身侧。三人之间的氛围悄然温暖,没有言语,却都懂那一份珍惜。
之后数月里,朝堂相对平静,皇帝依旧病笃,太后处理政务,而沈易与柳如絮、顾清绮则留在京师,一面整顿血灵芝遗害,一面清查潜逃的皇子线索,也多次联手化解暗杀与阴谋。
在繁忙的时光里,他们的感情纠葛也慢慢深化:
沈易对顾清绮有救命之恩,也受她温婉性格吸引,常常深夜相伴读案卷,彼此坦诚心绪;
与柳如絮则更多风雨共闯,刀光剑影中相互支撑,更生出豪侠般的惺惺相惜与难言依恋;
柳如絮和顾清绮表面像好姐妹,暗地里却偶尔为沈易争风吃醋,小波折不断,可关头仍同心协力。
太后虽有所察觉,却未明言,只让沈易“好自为之”,别耽误国事。
沈易苦笑:感情之事岂能简单。
或许他得想出个两全之法,毕竟在此乱世,生死易变,何必折磨彼此。
然而,正当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时,一个更大的危机悄然浮现:
边关传来紧急军报,北戎军趁虚而动,想在皇帝病危之际侵扰境内,而那逃亡皇子居然联手外敌意图反攻。
国难再次临头,沈易与柳如絮、顾清绮注定要踏上更凶险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