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KtV包房,牛三找来一帮不是长相简陋就是年龄在三十上下的娘们儿,热情好客做到了,形象太不入眼,量还大,让人挑着都嫌累,宿主干脆叫大家全体坐下,还没喝酒,一个娘儿们活泼得跟骑马似的跨在宿主身上,左右上下地做起了假运动,衣衫尽裂。
又软又空又大,像挂了两只没装水的热水袋,惊涛骇浪的,在他脸上蹭着晃着拍击着。
宿主赶紧用手机给牛三转了款,上大厅看表演去了,跟闵晚晴闹了别扭后,再没回去。
“牛哥说您把小费给他了,我拿到了双份儿,他说你夸我服务好,你特喜欢那种风格。”
褚照天暗骂牛三瞎胡闹。他留神着着鲍小娟,担心她当场再次表演那种风格。
如今鲍小娟是养生堂的员工了,听温雅玲说她有才,能干,还会谈生意。褚照天客气地说道:“你做事总是这么热情认真,令人满意。”鲍小娟想跟他套近乎的目的也很卑微,凡是股东,她都想维系着亲近的关系,希望每个股东都赏识她,只盼有一个长久的安身之地。
“您满意就好,褚哥,我会在养生堂好好干。院儿里哪些地方您看不顺眼,请把您的感觉和想法告诉我。嗯,我设计创意不行,做命题作文还可以。”鲍小娟用谦虚表现着才华。
“哦。好的好的。”褚照天心想,她费力攀了这么久的交情就为这事儿,犯不着呀。
他起初以为鲍小娟又要用奶孩子的方法,跟他共同追忆往事。
“那我去给晚晴送请柬了。另外,您是在这儿吃早餐,还是上辅楼?我给您送来吧。”
褚照天惊讶道:“闵姐也要去万柳堂?”一帮警察请客,能有素的地方吗?
“还不知道她去不去呐。”
这时,一条袅袅飘逸的身影从卧室里兑了出来,沙安然还是一身睡觉的装束,头发挽上头顶,声音弥漫着风情:“哥,要哪儿呀?”
鲍小娟错愕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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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残破的藤架下,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隔至少有一米五以上的距离。
“为什么我不能去?”闵晚晴下盘根基好,站得稳当,比沙安然健美,浑身散发着英气,跟随时准备开战似的。褚照天坐在铁艺茶餐桌一头的椅子上,由于没练功,沙安然造成的灾难还有残留,跟这藤架一样破败,坐着腿不发软。
刚才沙安然挽着他的胳膊走进闵妈辟出来的二楼临时食堂,闵晚晴的嘴都震歪了。
她拿着一根汤勺,怔怔地看着两个狗男女。
鲍小娟穿过两张空桌,上前把请柬给她,说等褚哥跟你聊完,我再给你算算,修复两处院子大概要多少钱。闵晚晴把勺子往桌上一拍:“算什么算?使劲花,踏马的,姑奶奶有钱,又不靠人包养!”
沙安然跟曾少康在待得久了,早已不是懵懂的无知少女,闵晚晴这么明显的话音,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来这里,就是以礼物的名义,坦诚地挑明关系,因此,她悄悄对褚照天说:“你一会儿再说万柳堂的事儿,我先劝劝。”
“好,我在藤架那儿等她。”褚照天说完出门。
沙安然快步走到闵晚晴坐的那一桌,抚裙坐下,臀部的线条浑圆。
鲍小娟问道:“沙小姐,有馒头油条鸡蛋,你吃啥,我给你拿。”一面墙边是餐具长桌,上面摆放了一绺自助餐电热保温炉,都是当年褚慕勇召集员工聚会的现成用品。
食堂原在地下二层,闵妈觉得在公共澡堂子旁边开食堂,太骚性,就改作了库房用。
厨房还是在一楼原来的位置,闵妈做好了每一顿饭,都要坐下休息一阵,由闵爸和保安把成品搬到这里。看着是有二十多个保温炉,可每天也就只有五六个菜。早餐是馒头,油条,炒肝,鸡蛋,豆浆,粥。自从闵妈听说牛奶都缺德地加上了科技狠活,最近不再买了。
“要喝奶,咱自个儿养两头奶牛。”闵爸对养动物情有独钟。
昨晚上他又有养二胎的想法。闵妈坚持反对:“先把这个女儿嫁出去再说!”
沙安然看了看闵姐的早餐,剩半碗豆浆,餐盘里有半根油条。笑道:“小娟姐,我就吃晚晴剩下的。给我拿个鸡蛋。”沙安然的话,算是求饶,讲和。自打跟了曾少康,她不再喜欢劳动人民的韭菜本色了,能使唤人的,就尽情使唤。这一点跟闵晚晴的底色不相同。
闵晚晴怼人只会不动脑子的硬怼,说话不像沙安然这个未来的教师说得艺术。
“没有剩的,我不浪费粮食。”闵晚晴抓起半根油条就咬了一口。“你说你吧,快当老师了,非得当礼物。犯贱啊?犯贱也得挑挑人吧?给一人渣当礼物,噗!”
“把女人当礼物送人的人,才叫人渣。褚哥挺好的,体贴人,还懂医。”
“懂个屁!一会儿你哪儿都别去,我给我爸说一声儿,让他给你熬片树叶。”
沙安然又惊又喜,极其意外:“你,你不恨我?”
“恨你干嘛?对,恨你不争气。怎么跟那种玩意儿见个面就躺一块儿了,欠啊?”
“晚晴,昨晚你都知道的呀,我被那老混蛋送到这儿的,我不听话,那老混蛋得把我屁股打成八瓣儿,我跑了几步,就不敢再跑了。有什么办法呢,你们村儿拆了,都当进城里当人了,我们村还原封不动当着穷人,穷人活的就是一个志短。”
“穷也要穷得有志气……”闵晚晴说出这句大话,顿时心里虚了,没好意思说完。
沙安然担心了半天,聊了几句,才发现自己的误会大了。她明白过来,闵晚晴并不是吃醋,只是嫌自己没志气。她好奇地探问道:“你俩,没一腿儿呀?”
闵晚晴鄙视而清脆地道:“跟他?放屁!他是给我打工的。”
鲍小娟把装有鸡蛋的盘子放在桌上,见两个姑娘聊男人,就知趣地走开了。
“小娟姐,帮我盛碗豆浆呀。晚晴不让我喝她剩的,我也不能死乞白脸。”沙安然也站起身,满面幸福地对着闵晚晴耳朵介绍,褚哥可厉害了,一晚上绵绵无尽的全是真枪实弹,秦爽姐听到她的叫喊声,担心出了事,就闯进天字一号来查看,给换了床单。
闵晚晴惊愕地睁着大眼,秦爽服务这么周到?
沙安然声音越来越兴奋,她说床单湿了好些次,秦爽姐每隔半小时,就要换单子,最后拿了一床薄被,让他们垫着。“秦爽姐说她怕席梦思里的钢丝弹簧生锈了。”
“真不要脸!”闵晚晴听得羞臊难挡,直推沙安然:“你坐那边儿去。一嘴的骚气喷我脸上了。”
可沙安然非得跟她分享幸福:“不过,他没怎么动唤,我在他身上像台发电机。”
闵晚晴嚯然站起:“你耍流氓晚上再耍,白天那儿都别去,我去找我爸了。”
沙安然见她是真的害羞,便说道:“褚哥在藤架那儿等你,要你别去万柳堂。”
闵晚晴厌恶地瞪着褚照天,气呼呼地问道:“你把沙安然都带成女流氓了。万柳堂又是什么鬼?”褚照天想,那里面看着是很高雅,可有雷民和曾少康在场,一定高雅不起来,男人们喝了酒,不再装着端着,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也敢做。
他说道:“我怕一不留神,跟你站一起坐一起了。”
“为什么害怕跟我离得太近,我觉着身上在跑气儿,跟你关系吗?”闵晚晴追问着。
夸克带着爽灵的建议,来到耳蜗对褚照天说,这事儿迟早要泄露,晚说不如早说。闵姐的脾气是遇刚更刚,遇强更强。沙安然的事儿引起她反感了。三魂七魄担心闵姐一怒之下跟别的男人配对。大家通了气,认为这一世在红尘过日子,闵姐才是良配。
还有个跟生命有关的恐惧,大家经不起沙安然的折腾,她是吃这碗饭的专业户。
沙安然这时正躲在藤架附近偷看。
昨晚秦爽进来,沙安然羞愧,害怕,怀疑她跟褚照天有什么复杂关系。
惊骇之后,见秦爽只是换床单,又嗔怪起来,酒店客服也不带这样呀,怎么兴随便乱闯呢?当秦爽再次进来时,沙安然又有一种刺激的感觉。这一年来为了博取曾少康的欢心,读了许多关于房中术的书,秦爽关心体贴的举动,自古有之。
不过,秦爽没有互动,对他俩视而不见,又让沙安然扫兴。
现在,沙安然想找找秦爽当时的感觉,但见两人隔那么远,像仇人似的。
“这算什么关系?”她不能理解。
褚照天正色说道:“我不方便给你说。一会儿等步虚起床了,我让他给你说。”
闵晚晴道:“大师兄没你这么懒,没你这么下流。一大早就出门了,说他要跑运输,当不了养生馆的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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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虚不需要办任何手续,发个信息,褚照天就能让货车满天飞。
因此,他提了车后,把办理手续的事儿,全委托给了曾少康。而曾少康昨晚得到沙安然的回复,出多少钱也买不到神树叶。今天他对步虚真叫一个尽心尽力,开车带他去见了交管所和车管所的朋友,又把所有事务分派给了胡锦中去办,包括找货源。
几大物流每天有堆积如山的货,根本跑不过来,因此,也给个体车主留下了很大空间。
可步虚毕竟不熟,他认识的人就只有林好她爸。趁求教林大亮介绍货源,一定要去看看林好的状况,那姑娘不会武功,体质不如闵晚晴。
曾少康在送步虚去青沟镇时,胡锦中就来了电话,说给步虚找到了货源。
星航基地有大件儿,运到福建去。
可步虚坚持要见林大亮,他越想越是担心,这么久了,也没想起去看看林好。
这姑娘遭大罪了,认识褚照天就没落个好,被禁毒警察盯上不说,又被遭人绑架了,这还算庆幸吧。可一个凡人就那么点儿宝贵的元炁,竟然叫褚照天给抽走了。步虚是实实在在喜欢林好,也就更为怜悯。拿了别人的观音挂件儿,就该保佑她。
步虚深怪自己说话没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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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艳秋无比绝望,极其无聊地躺在床上,手机响了,她也懒心淡肠的,瘫开酸软无力的手臂去够手机,挪到腰部,摁了接听和免提。
“谁呀……”
“病了吗?没病就赴宴去!”
“褚照天!”柳艳秋像打了鸡血似的,抓起手机,身体蹦起,坐在枕头上,发泄般地叫着:“赴尼玛的鸡毛宴,你两口子开个养生馆,把劳资坑死了害死了,被划进征信黑名单,居家隔离呐,哪儿也不能去,工作丢了,回不了家。”这些天的委屈涌上心头。
自诩女强人的柳艳秋,自以为混得百折不挠的,这几天来,却发现一蹶不能振。
“哭什么哭?你就是挂着泪,也要梨花带雨地跟我去柳万堂,见到四五千万现金,包你笑得满脸春色。”
柳艳秋惊讶得止住了泪,十分疑惑:“抢银行了?”
褚照天向闵晚晴保证,步虚一定会向她说出真相,劝她不要去万柳堂,赶紧把养生堂的事情弄一弄,他等精神病院罗主任把手机送来,就打电话去要执照,顺便把柳艳秋和米盈带到万柳堂去当搬运工。
一提到执照和养生馆,闵晚晴热血喷胀,什么都不计较了,满满都是事业心。
“拿我的电话打,快打,我有那两个少妇姐姐的电话。”闵晚晴从屁股兜里拿出手机。
“说什么呐,柳艳秋没结婚。”
闵晚晴打开通讯录,顺口说道:“可她老公比少妇还多。那天晚上,她跟我说来着。哎,常规,打他的电话吧,也把他带上,在警察面前,显得你也有人。这老家伙可是个厅长。”通讯录一打开就是常规的名字。
褚照天大奇:“这老家伙跟养生馆有啥关系呀?”当听闵晚晴说他是米盈的老公,不由得笑了。他想起米盈炽热的眼神,在心里给这老家伙画了像,那一定是个皮包骨的老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