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沈宴此时也看见了她,大喊一声,可为时已晚,他强忍着伤痛,欲与熊瞎子拼死一搏,却见熊瞎子凭空消失了。
“你......没事吧?”
顾瑶后怕地拍了拍小心脏:“还好有空间,没事没事......”随后她话锋一转,“但你摊上事儿了!”
沈宴只觉脸颊拂过一阵风,然后他本就不堪重负的身子随着这股力道重重摔倒在地。
顾瑶:“!!!”她说六月飘雪、某人碰瓷,大家信吗?
本来她还有一箩筐骂语要输出呢,可沈宴蹲在地上,一脸惨白道:“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但我......”
接下来的话,他未说出口......为人子,他不得不来。
见美人露出如此一副仇大苦深的悲伤模样,顾瑶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却还是嘴硬道。
“谁担心你,我就是来看看你死透没有,我告诉你,你若是死透了,我就立刻携款跑路,饿死你那俩瘦猴弟弟!”
沈宴强忍着疼痛,苦笑一声:“你不会的!”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还算了解她的为人,她若想离开,早一开始就同意和他和离了。
就在这时,草丛中传来阵阵的窸窣声,同时传入他们耳中的还有格外小心翼翼的呼唤声:“阿宴......弟妹......”
是楚家二郎楚长泽的声音。
顾瑶望了一眼眼皮都快抬不起来的沈宴,那头熊瞎子就又凭空出现了,待大家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顾瑶手持长刀刺穿熊瞎子眼睛的一幕......
众人:“!!!”请问他们来得是不是多余了一些?
顾瑶表示,不多余,不多余,来得刚刚好!
“我相公只是晕过去了,人没大事,但此地不宜久留,有劳大家帮我们把熊瞎子抬回家吧!”
来了三个人,分别是楚二郎、沈长河,还有一个是里正家的次子周卫日,患难见人心,顾瑶将他们一一记在心中,想着哪日一定要好好答谢他们。
多亏了这头熊瞎子尚未成年,否则沈宴必死无疑不说,就是单凭楚二郎和周卫日二人也抬不下山。
沈长河背着沈宴,对顾瑶道:“瑶瑶,爷奶很担心,正在山脚下等着呢。”
顾瑶点头:“害爷奶担心了,是我们的不是!”
沈长河摇头:“阿宴是个孝子,他这般做定是为了大哥、大嫂,你也别怪他。”
顾瑶讪笑一声,呵呵,已经打过了......
楚二郎却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弟妹,你何时习得了这等高超武艺?”
顾瑶受之有愧:“非也,我赶到的时候,熊瞎子已被相公重伤了,我不过捡漏罢了。”
她自己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若非空间在手,明年这个时候,估计她和沈宴的坟头草都长一人高了。
听到她如此说,楚二郎眸里的疑惑才尽消,非但如此,还两眼冒光道:“我就知道,阿宴腿虽废了,但依旧是咱们长留村最厉害的人,就问你们服不服吧?”
顾瑶:“!!!”她有理由怀疑这货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但这货接下来的话又瞬间打消了她的疑虑。
“但弟妹更是厉害,弟妹区区一个弱女子竟敢持刀孤身一人进山救夫,果然患难见真情、巾帼不让须眉,我等佩服!”
沈长河、周卫日也默默点了头。
此等胆量,他们也佩服!
就冲这一点,谁还敢再说人家冲喜小媳妇的心不在沈宴身上?
言语中,他们便来到山脚下,此时山脚下早就围观了一众人。
有好心要帮忙的,自然就有等着看笑话的。
结果,那些看笑话的见人家扛着一熊瞎子下来,当即一个个脸色都变得绿了起来。
“我滴个乖乖啊,居然猎到了熊瞎子,这可是半天云里响炸雷了,生平未见啊!”
“对呀,沈家又要交好运了,就这熊瞎子怎么也得卖个四五十两吧,咱几辈子都也挣不来的啊!”
“要我说,人家沈宴就是运气好,这不又一套青砖大瓦房有了。”
“啧啧啧,可难说,瞧他这赖死不活的样子,我看同铁牛他爹一样,不中用了,这可便宜他那冲喜小媳妇了。”
安蓉蓉冲上来喊道:“沈大哥......沈大哥......你醒醒啊!”
她是想一同进山来着,可出师不利,刚一脚踏进深山,就被脚下突兀的石头绊倒了,三个毫无风度的男人嫌她碍事,当即就不带她了。
怪她喽?
喊不醒沈宴,她又朝顾瑶冲了上去:“你休想独吞沈大哥拿命猎到的熊瞎子......”
顾瑶嫌她吵,出手推开她:“整日就知道瞎逼逼,滚开,别耽误我给我相公治病!”
她猛地被顾瑶推个趔趄,本想对她不依不饶的,这时三房范丽芳搀扶着奶刘桂芬赶来。
范丽芳是个软性子,但刘桂芬可不是。
她直接对着安蓉蓉淬了一口。
“我呸!小小丫头不学好,整日惦记着别人家相公也不嫌丢人现眼,你娘平素就是这般教你出来伤风败俗的?改日我定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
安蓉蓉的娘沈翠花少年出自老沈家一族的,虽然与他们家早已出了五服,但按辈分儿也得唤她一声婶子,所以,刘桂芬自是有这个资格的。
本来当初还觉得这个小丫头不错的,可如今和顾瑶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这遇事咋咋呼呼的性子,幸亏当初沈宴没相中她。
安蓉蓉也不敢还嘴,直到刘桂芬骂累了才转身朝沈宴家茅草屋走去。
此时,顾瑶正在用灵泉水给沈宴擦洗伤口。
她想着既然灵泉水可止痛,那必然是有消炎作用的。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很容易伤口感染、破伤风死人的。
她的灵泉水正好可以用来杀毒、消炎。
为了方便给沈宴擦洗,她将他身上的衣物都褪去了,好吧,其实不褪也不能要了,因为已经在他和熊瞎子搏斗的过程中所剩无几了。
沈宴长得高大,加之之前练武造就的线条分明,他的身材就如同他的脸一般,毫无瑕疵。
不!他身上有很多疤,但这些疤非但没有破坏他整体的美感,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坚毅与沧桑的魅力。
这大抵还就是以貌取人了吧......
毕竟长着这样的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很容易让人忽视掉他的一些个别不美好......
他的右腿此时已经不能视人了,整整肿大了一倍,所以即便昏迷着,他的眉头也一直紧锁着,顾瑶尚未来得及给他冷敷,他就意识混沌地一把抓过顾瑶的手,呢喃道:“腿......疼......”
顾瑶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投了毛巾,轻轻敷在他腿上......
这时,大二栓架着胡郎中赶到,真是架着来的,没办法这是爷奶下发的命令。
大二栓虽然平素和大房、三房关系不近,但对爷奶的话却不得不听,而且喊个郎中而已。
胡郎中被架的眉毛都倒飞,骂骂咧咧就进了房间,尤其当望见沈宴身上的伤口时,他的骂声便更大了:“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都成这副样子了,还敢进深山打猎,即便赚来银子又如何?有那命享吗?令人头疼的犟种!”
话虽如此,他手下也是没含糊,很快便给犟种涂抹上了他的独家秘药。
虽然他医术有限,但他祖传的伤药却真的很管用,要不然当初也不能给沈宴止住身上大面积的创伤。
这次沈宴虽然身上伤口也很多,但明显都是皮外之伤,还是当属腿伤最严重。
“沈宴家的,他这腿怕是要截肢了,我建议你们尽快去镇上看看!”
顾瑶眸里划过一抹惋惜,但她面上却是淡淡道:“有劳胡郎中了,我会尽快带我相公去看的!”
语罢,她便给胡郎中结了五十文钱,然后将他送出了院子。
沈宴一个人在屋里梦魇了,他梦见自己骑着马狂奔,身后有数不清的黑衣人在追赶他,跑到悬崖边,他没了退路,提剑和他们厮杀,血花飞溅,剑光如织,他杀了很多人,他也受了很重的伤,最后跌落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