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说道:“我看多半是个生物学家吧?”
杨诚点了点头,笑道:“你还真猜对了,看来你们在琴岛市那边套出了不少情报啊。”
恰在这时吴参谋长来了电话,让我们明天一早去会议室,通报行动情况。
我奔波忙碌了一整天,此刻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睁眼发现天光大亮,眯着眼睛打开门,原来敲门的是周广林。
我赶紧把他请进宿舍。
周广林笑道:“年轻就是好,睡得真香。”
我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定的闹钟恰好响起。
我彻底清醒,问周广林道:“周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广林道:“回来都半夜了,带回来的人都已经移交了。我来主要是告诉你一声,你的父母都已经安全回家了。”
我自然是感谢一番,带着他一起去食堂吃早饭,顺便把朔京发生的情况和他通气。
没想到周广林听完潘兴的情况后,脸色一沉眉头皱起,半晌不说话。
到了会议室,稍坐了一会吴参谋长便到了,首先宣布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消息:基地决定把我的“代理”两个字去掉,正式任命我为“手枪小组”组长。
会议室所有人都鼓掌祝贺,我心里也暗暗高兴,毕竟转过年来肩膀上就能多加一颗星,进步速度不算慢。
我和杨诚各自详细的通报了首都和琴岛市的任务执行情况。
吴处长听罢脸色阴沉,说道:“东洋国、我国东北、基因改造、变异生物,这几项线索结合起来,基本指向二战时在我国东北一带活动的那支臭名昭着的关东军生化部队。如果真是这样,那也能解释鬼冢森为什么用纳粹特务才使用的牙齿藏毒的手段。”
我们几人听到这话全都吃了一惊,继而人人脸上都浮现一股怒意。
如果731部队到现在还有余孽,那必须尽快连根拔除,决不能让之前的悲剧重演!
周旭说道:“在琴岛市时我们拿话套过佐川宇一,基本能确定大青山里的变异狼蛛,与他们关系非常大,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
吴参谋长点点头,对张倩处长说道:“审讯的时候重点可以放在这个方向,争取尽快拿到有利情报,同时加快寻找夏莹莹提到的那部笔记!”
张倩处长点点头,刚要开口表态,恰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张倩看了一眼,说道:“参谋长,我出去接个电话。”
开会时要求通讯设备全部静音,除非特别重要的电话,一般不会接。
吴参谋长笑道:“看来情报部有好消息。”
没过一会张倩处长回来,向吴参谋长说道:“报告参谋长,潘兴找到了。他既没返回住处,也没离开首都,而是带着钱去了人流量最大的首都西站,一直在站里待着。”
吴参谋长笑道:“他还挺有文化,知道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周广林立刻说道:“我觉得潘兴的情况有些特殊,很可能与义和团之前的一些传说有关,我想带着小唐去会会他。”
吴参谋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周局长了。”
散会之后我和周广林立刻出发赶往西站,周旭非要跟着,周广林让他当了驾驶员。
路上周广林对我说道:“咱们的人打了潘兴两枪,结果他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觉得和义和团有什么关系吗?”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说道:“您是说‘刀枪不入’?那不是骗人的吗?”
说完我又想起来,至少赵大爷就能做到。
周广林道:“想骗几十人容易,但骗上百万人可就难了,何况里面不乏有见识的达官显贵,更有想尽办法拆台的江湖各路能人异士。”
路上聊着案情,车到西站已经将近中午,正值春运期间,车站里人山人海。
现场负责盯梢的情报部同事给我们指了指方向,隔着老远我们就看到潘兴混在旅客堆里,背着一个双肩包蹲在地上,手里端着泡面正在喝汤。
如果不是认识他,一眼望去他和周围的其它旅客没有任何区别。
潘兴和我接触最多,为防被他认出,我压了压鸭舌帽,又戴上口罩。
周旭和周广林一对父子,装作旅客模样,边聊天边向潘兴走去。
我则绕了半圈,打算走到潘兴身后,动手时来个出其不意。
不料我们刚刚行动,潘兴泡面喝完,起身找个垃圾箱扔了面碗,从怀里掏出一盒烟,快步向站外走去,看样子打算吞云吐雾。
我们三人互相使个眼色,不等潘兴过来,我们先一步走向站外,背靠进站口,来一个守株待兔。
没过三分钟,潘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站的离周广林不远,自己点上烟大口抽着。
周广林见状手里也夹上一根烟,走过去对潘兴说道:“老哥,借个火!”
潘兴看了周广林一眼,也不说话,右手掏出火机凑到周广林的烟上。
“啪”地一声火苗窜起,周广林伸手护火,手掌向下一翻,突然抓住潘兴右手手腕,紧接着一口烟全喷在潘兴脸上。
这一下攻其不备,潘兴被烟呛的连连咳嗽。
我和周旭立刻赶上前去,我使一招“手挥琵琶”,双手拿住潘兴的左腕和左肘,双手劲力相合,向上一拧,“喀拉”一声把他左肩关节卸了下来。
潘兴吃痛,刚要叫喊,周广林又是一口烟喷了过去,恰好是潘兴疼的倒吸凉气的档口,这一下咳嗽的更厉害,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呛的。
我和周广林架着潘兴,周旭在后扶着,把潘兴塞进了汽车。
周旭还是充当驾驶员,我和周广林则一左一右坐在后排,把潘兴夹在中间。
周旭发动汽车,迅速驶离西客站。
这一番兔起鹘落,前后不到两分钟,车站里旅客思乡,行色匆匆,竟然没人注意我们。
潘兴在车里定了定神,问到:“哪路朋友?”
我把鸭舌帽和口罩摘掉,潘兴看见我愣了一下,问道:“是掌门?恁弄啥来?”
我怒道:“现在知道叫掌门了,上次不是叫我‘娃娃’吗?”
潘兴急忙说道:“上回是俺有眼不识泰山,给掌门赔个不是,咱都是自己人,肩膀怪疼嘞,给俺合上吧?”
话刚说完,“喀啦”一声,周广林把他右肩膀也卸了。
潘兴一声惨叫,对着周广林怒目而视。
周广林笑道:“潘老哥惯于藏锋示拙,高术隐而不露,我们吃过一次亏,绝不会上第二回当。”说完拉开潘兴的双肩包,里面红彤彤的现金摆放的整整齐齐,数了数正好十八捆。
我也说道:“酒店里你抢了钱就跑,真以为自己能独吞这十八万?”
潘兴疼的额头见汗,咬着牙道:“酒店门口好几个小伙子后腰里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带着小鬼杆,刚进酒店俺就知道不对头,姓杨的又突然动手,俺不拿钱跑路,难道等着吃枪子吗?”
义和团暗语,把枪叫做“鬼杆”,手枪自然就是“小鬼杆”,没想到外围支援的战友伪装技术欠佳,被潘兴一眼看破了行藏。
周广林听罢盯着潘兴问到:“可是你根本不怕吃枪子啊?”
潘兴听罢一愣,一对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三圈,方才问到:“那些带小鬼杆的小伙子,和恁是一伙儿嘞?”
周广林哈哈一笑,说道:“潘老哥一点就透!”
潘兴转头看了看我,又转回头去盯着周广林说道:“恁才是真正嘞掌门吧?”
周广林笑道:“几天前是。”接着用手指着我道:“现在嘛,传给他了。论辈分我是他师父,可论教中职位,现在我还得听他调遣。话说来回来,潘老哥,你应该是真正的离字门门主吧?”
潘兴“切”了一声,道:“去球吧,狗屁门主有啥用,还不是一样是穷光蛋!”
周广林点点头道:“时事易转,现在无论门主还是掌门,确实都不值钱了。不过潘老哥‘刀枪不入’的手段我很好奇,还请老哥为我解惑!”
潘兴听罢叹了口气,说道:“恁是掌门应该更明白,那是一种药,很稀少,只有八门门主手里才有,俺爷爷当年是离字门门主,传到俺手里,也只有三颗。那天看见小伙子腰里有鬼杆,我木法儿,吃了一颗。”
周旭边开车边说道:“物以稀为贵,那你这药可值不少钱。”
潘兴“嘿”了一声,说道:“小伙子恁不知道厉害,这药吃上,确实能让人短时间内力大无穷、身手敏捷,甚至能硬抗鬼杆,但药劲一过,身子元气大伤,减寿不少,我现在后悔着嘞!”
周广林问到:“这药你现在身上还有两颗?”
潘兴点头道:“恁想要就拿走,钱给俺留下就中,俺再也不敢吃了,难受着嘞!”
我们说着话,车早已驶离市区,周旭内急,找了个小树林停车,下去解决膀胱之殇。
潘兴两臂不能动,一双眼睛兀自盯着装现金的包。
没过一会周旭回来,打着火继续出发。
潘兴神色慌张,急忙问道:“恁想把俺弄到哪儿?”
周广林道:“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潘兴吓得额头见汗,转过头来盯着我说道:“跑江湖得讲道义,恁早先你答应过俺,钱咱们三七分账,现在弄啥来,想黑吃黑杀人灭口?”
周广林摇了摇头道:“杀人灭口绝不会,其它的现在多说无益。”
这时我突然发现周旭走错了路,上个路口本该左转,然后直接上高速,可周旭错过了路口,只能在下一个路口调头。
我心想周旭毕竟来基地的次数不是很多,偶尔跑错路也正常,刚要出言提醒,周广林却率先开口道:“走错路了,路口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