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年纪轻轻给这种老头当小三……”
李美兰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她一把拽住高耀安的领子,勒得他直翻白眼:“听见没?连路人都看不下去!”她尖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李美兰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你居然为了这么个婊子赶不要自己的家,还敢打我。”她恶狠狠地指向瘫坐在地的林小雨。
高耀安涨红了脸,被勒得他直咳嗽。
他狼狈地掰着李美兰的手,却引来更多嘲笑声。
林小雨蜷缩在一旁,死死抓着那件已经破烂的棉衣,指甲把布料都抠出了洞。
“够了!”高耀安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还嫌不够丢人吗?”他踉跄着上前两步,伸手就要去扶瘫坐在地上的林小雨。
‘啪!’
李美兰猛地拽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她扬起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高耀安一个趔趄,金丝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姐!咱们现在就去报公安!让公安来评评理!”李美兰的妹妹突然尖声叫道。
高耀安闻言浑身一僵,瞳孔骤然紧缩,举到半空的手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垂落下来,指节泛白地颤抖着。
不行,不能报公安。
林小雨见高耀安这是怂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裤腿,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耀安,她要打死我,还要杀了我们的孩子。这可是你和婆婆心心念念的儿子啊!你要替我们做主啊!”她仰起泪痕斑驳的脸,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女人凄厉的哀嚎在耳边炸开,高耀安被哭得心头一颤,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自打他入赘李家后,李美兰就没有给过他任何好脸色。对方那张总是绷紧的脸,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家里的两个老不死的更是不拿他当人看,饭桌上连筷子都要他双手递上,稍有怠慢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就连生下的两个孩子也要跟着李美兰姓李,他娘跪在祠堂里哭求,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姓高的孩子,就这么难吗?
他猛地伸手,五指如铁钳般狠狠揪住李美兰的头发,发丝在指缝间绷紧。
李美兰痛得仰起脸,瞳孔骤然紧缩,嘴唇颤抖着还没发出声音——‘啪!’一声脆响,巴掌重重甩在那张惨白的脸上,力道大得让她的头狠狠偏向一侧,脸颊瞬间浮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李美兰被打得头一偏,踉跄着向一旁跌去。她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脚下一个不稳,最终还是一头栽倒在地,鲜血从她破裂的嘴角蜿蜒而下,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对方这个动作太快,一起来的几个女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李美兰的妹妹尖叫声陡然拔高,她跌跌撞撞地扑向姐姐,颤抖的手指刚碰到李美兰青紫的脸颊,就看见姐姐眼皮一翻,整个人软绵绵地瘫了下去。“姐!”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快报公安啊!出人命了!”
看到李美兰的样子,高耀安脸色瞬间煞白,额角沁出豆大的冷汗。他本能地转身就要逃,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拖住——林小雨仍死死抱着他的小腿,指甲已经掐进他皮肉里。“松手!”他低吼着去拽女人的胳膊,却发现对方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两条腿不住地打着摆子。
高耀安阴沉着脸弯下腰,粗糙的大手一把揪住林小雨的后衣领,像拎麻袋似的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血……血……好多血啊!”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声尖锐的叫喊,那声音因为惊恐而变了调。
林小雨的双腿软绵绵地拖在地上,脚尖在地面划出两道歪歪扭扭的血痕。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向高耀安手中的林小雨。
她像块破布似的晃荡着,刚才瘫坐的地方赫然一滩暗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豆大的冷汗顺着她惨白的额头滚落,将散乱的发丝黏在脸上,青紫色的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天老爷!林小雨这是……流产了?”张亚楠猛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软肉里。她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来,声音因为震惊而劈了叉,“早上……早上她还……”
就在今早课间,林小雨还得意洋洋地挺着微凸的肚子,在教室里来回踱步。她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腹部,嗓门拔得老高:“我婆婆专门找大师算过了,这胎准是个带把的!”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看见没?纯金的!等孩子落地,我婆婆说要包个八千八的大红包给我呢!”
当初在场看热闹的女同学们脸上都浮现出艳羡的神色,几个女生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小雨手腕上晃动的金镯子。
甚至有人喊着自己都想要结婚生子了。
夏姩姩歪着脑袋,勉强从人群缝隙中看清地面上那摊暗红发黑的血迹时,瞳孔猛地收缩,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按照这出血量,孩子是真有可能保不住了。
高耀安刚想拔腿逃跑,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同学立即扑了上去。他们像饿虎扑食般将高耀安按倒在地,其中一人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背,另一人反剪他的双手,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哀嚎。
和李美兰一起来的几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她们粗壮的手掌带着风声‘啪啪’地扇在高耀安脸上。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很快那张脸就像被钢刷狠狠刮过似的,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领上,触目惊心。
“丧良心的畜生!为了个见不得人的骚狐狸,连自己媳妇都敢打!”一个穿着紫色棉衣的女人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喷在高耀安脸上。她边说边用食指狠狠戳着高耀安的太阳穴,“你这种畜生就该死在娘胎里,省得出来祸害人!”
高耀安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梗着脖子嘶吼:“放开我!”可压在他身上的几个年轻人力气大得惊人,其中一个直接膝盖顶在他腰眼上,疼得他直抽冷气。
周围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声像毒蛇般钻进耳朵。
‘嘀呜——嘀呜——’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那几个女人这才不甘心地收了手。其中一个临走前还狠狠踹了高耀安一脚,鞋底在他裤子上留下个清晰的泥印。
赶来的公安人员看到现场也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妇女昏迷不醒嘴角带血,另一个下身被鲜血浸透,脸色惨白如纸。
带队的老赵眉头紧锁,连忙挥手:“快!把人都送医院!”几个年轻警员手忙脚乱地将伤者抬上警车,动作又快又轻,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警车一离开,学校门口围观的人群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开,边走边交头接耳,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夏姩姩刚和张亚楠道别,正准备穿过马路时,突然感觉后颈一凉,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棵梧桐树。她分明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正透过树叶间隙,直勾勾地钉在她身上。
“你没事吧?”顾南洲快步上前,接过夏姩姩手里沉甸甸的书包,眉头紧锁地打量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冰凉的手背,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刚才他开车过来时这边堵得水泄不通,等公安来了才知道出事了。看到自己媳妇安全地站在保安室里,他这颗心才算放下来。
“我没事。”夏姩姩摇摇头,又不自觉地回头望向那棵梧桐树,树影婆娑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顾南洲温热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那个方向,眼睛眯了眯,柔声道:“上了一天课累了吧?回家好好休息。”说着体贴地揽过她的肩膀向着路边停靠的吉普车走了过去。
夏姩姩靠在他怀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然而他们刚踏进家门,顾南洲就匆匆放下她的东西,语气略显急促:“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他的目光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
对方说的一会儿回来,可都睡了一觉了,都没见人回来。
夏姩姩心里莫名地有点心慌,起身披上外套就要下楼,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房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