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覆盖了咸阳城。华灯初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夜色中摇曳,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辰。华阳夫人的宫殿内,烛火在雕花烛台上明明暗暗地跳跃,将她的面容映照得愈发深沉冷峻,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容抗拒的威严,仿佛能穿透这昏暗的光线,直抵人心。
华阳夫人出身楚国贵族,自幼便被送入秦国宫廷这个权力的漩涡中心。她凭借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如春日绽放的繁花,瞬间吸引众人目光;又凭借聪慧过人的头脑,在秦宫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中巧妙周旋,如同经验老到的棋手,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很快便站稳脚跟,成为秦孝文王最宠爱的夫人。在秦孝文王在位期间,她的权势如日中天,朝堂之上,众人皆对她敬畏有加。就连当时的太子子楚,也就是如今的庄襄王,都得仰仗她的扶持才能顺利登基。多年来,她在秦国朝堂上苦心经营,精心编织着自己的势力网络,培植了众多心腹,阳泉君便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快去传阳泉君。” 华阳夫人轻声吩咐,声音虽轻,却裹挟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在空旷的宫殿里清晰地回荡,仿佛带着回音,久久不散。
不一会儿,阳泉君脚步匆匆地步入殿内,他身形略显佝偻,平日里的精明此刻全然化作了面对华阳夫人时的恭敬。他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谨慎:“臣参见华阳夫人,不知夫人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阳泉君身为华阳夫人的弟弟,多年来在朝堂上仰仗着姐姐的权势,一路步步高升。他在秦国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如同鱼在水中自在穿梭,成为了华阳夫人在朝堂上的得力臂膀,为她打探消息、出谋划策,是华阳夫人手中极为重要的一枚棋子。
华阳夫人抬眸,目光如炬,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直直射向阳泉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如今嬴政的太子之位已成定局,本宫一时难以撼动。但这太子妃之位,本宫势在必得。明日朝堂之上,你就向庄襄王进言,提议册立太子妃,且力荐我宗族之女华阳芷为太子妃人选。” 说罢,她端起桌上的茶盏,茶盏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她轻轻抿了一口,热气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阳泉君,仿佛要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阳泉君微微皱眉,额头上瞬间浮现出几道细纹,面露难色,向前走了一步,急切地说道:“夫人,此事恐怕不易。嬴政如今羽翼渐丰,朝堂上也有不少支持他的势力,如果我们贸然提出,只怕会遭到反对。而且那嬴政心思深沉,犹如深不可测的寒潭,一旦他有所动作,我们怕是难以招架。”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手,手掌心微微沁出细汗,眼神中满是忧虑,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激烈争斗。
华阳夫人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透着丝丝寒意,她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刺耳:“本宫岂会不知?但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嬴政虽有势力,但本宫在这秦国朝堂经营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你只需照本宫说的做,其他的,本宫自会安排。若嬴政敢反抗,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他就范。”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犹如饥饿的猛兽盯上猎物,仿佛已经看到了嬴政屈服的样子。
阳泉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夫人,朝堂上的大臣们也不是都听我们的,万一他们联合起来……”
华阳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他,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不满:“够了!你只需办好你自己的事,那些大臣,本宫自会去周旋。你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日后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在宫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阳泉君无奈,只得拱手应道:“臣遵夫人之命。” 他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华阳夫人的眼睛,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这趟浑水,怕是越来越深了,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场难以脱身的权力争斗之中。
第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如丝线般洒在秦国朝堂之上,给这座庄严肃穆的宫殿披上了一层光辉。大臣们早已整齐排列,身着华丽的朝服,神色各异。庄襄王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王座由名贵的檀木打造,雕龙画凤,尽显尊贵。他目光扫视着众人,眼神中既有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又藏着对秦国未来局势的深深忧虑。
这时,阳泉君迈出一步,他的脚步微微有些沉重,拱手说道:“大王,臣有本奏。太子嬴政如今已到适婚年纪,册立太子妃一事,关乎秦国未来,刻不容缓。臣听闻华阳夫人宗族中有一女子,名唤华阳芷,年方二八,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且对华阳夫人极为孝顺。若能成为太子妃,必定能与太子琴瑟和鸣,为秦国带来祥瑞。”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声。有的大臣微微皱眉,眉头间的褶皱如同刻上去一般,面露思索之色;有的则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着,声音虽小,但在这安静的朝堂上却也清晰可闻。
嬴政站在朝堂一侧,身着华丽的太子服饰,那服饰上绣着精致的龙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他身姿挺拔,犹如一棵苍松,屹立不倒。他听闻阳泉君的进言后,神色平静,漆黑的眼眸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所想。他深知,此刻若贸然表态,只会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先按兵不动,看看局势如何发展。
再说这华阳芷,作为华阳夫人宗族的嫡女,自幼便在楚国的贵族家庭中接受严苛的礼教和文化熏陶。她的才情,如同春日盛开的繁花,绚烂夺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她不仅生得一副闭月羞花之貌,面容精致如同精心雕琢的美玉,更因家族的悉心培养,深谙宫廷权谋之道,被视为家族未来的希望之星,此次被华阳夫人选中,意在通过她巩固华阳家族在秦国的权势,进一步掌控秦国朝堂,成为华阳夫人手中的一张王牌。
庄襄王听了阳泉君的奏后,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他靠在王座上,手不自觉地抚着下巴,神色凝重。他深知,华阳夫人在秦国朝堂上的势力不容小觑,她的心腹大臣此刻提出让她宗族之女成为太子妃,背后必定有着更深的谋划。但他也明白,太子妃的册立,确实关系到秦国的未来,必须要慎重考虑。这不仅关乎嬴政的个人幸福,更与秦国朝堂的稳定息息相关,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朝堂动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贲 “嗖” 地一下站了出来,他身形高大魁梧,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身上的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腰间的佩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 “哐当” 的声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王贲双手叉腰,声如洪钟地说道:“阳泉君,你可拉倒吧!你说华阳芷是秦国之福,依我看呐,她就是你们华阳家族用来操控秦国朝堂的一颗棋子!你瞅瞅,你举荐的时机多巧啊,嬴政刚坐稳太子之位,你就跳出来要把自家姑娘塞进去,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哈哈哈”
阳泉君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又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发。他指着王贲,手指微微颤抖,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王贲,你莫要血口喷人!华阳家族世代忠良,为秦国开疆拓土、出谋划策,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为了秦国的兴盛?华阳芷更是才德兼备,她若成为太子妃,定能辅助太子治理秦国,怎会如你所说,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贲冷哼一声,那冷哼声中满是不屑,向前跨了一步,毫不示弱:“说得好听!世代忠良?我看是世代都在为自家谋私利吧!开疆拓土那是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和你们华阳家族有什么关系?至于华阳芷才德兼备,这才德的标准,莫不是你们华阳家族自己定的?”
阳泉君气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蚯蚓,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 你这是对秦国功臣的污蔑!你不过是一介武夫,只懂得舞刀弄剑,朝堂大事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
王贲仰天大笑,笑声爽朗而带着嘲讽,在朝堂上回荡:“我是一介武夫没错,但我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奸!我在战场上拼死杀敌,守护的是秦国的百姓和疆土,不像某些人,在朝堂上耍弄权谋,为自己的家族捞好处!”
此时,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支持王贲和阳泉君的大臣们分成两拨,各自据理力争,吵得面红耳赤。有的大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用肢体语言来增强自己的说服力;有的则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声辩论,声音此起彼伏,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庄襄王坐在王座上,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五味杂陈。他暗自思忖,这太子妃的册立,本是为了秦国的未来,如今却成了各方势力争斗的焦点。阳泉君背后是华阳夫人,她在秦国朝堂根基深厚,自己登基也多亏了她的扶持,若轻易驳回,怕是会引起华阳夫人的不满,朝堂上的局势也会更加动荡。可王贲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若真让华阳家族借此机会进一步掌控朝堂,秦国未来恐怕会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必须要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决策,可这决策,又谈何容易?想到这里,庄襄王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中烦闷不已,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庄襄王突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那咳嗽声犹如一记重锤,原本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庄襄王脸色阴沉,目光在王贲和阳泉君身上来回扫视,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良久,他缓缓开口:“朝堂之上,成何体统!册立太子妃一事,本就该慎重商议,岂是你们这般争吵就能决定的?都给寡人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庄襄王的话一出口,王贲和阳泉君虽然心中都还有怒火,但也只能各自退下。阳泉君临走前,狠狠地瞪了王贲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这笔账,咱们没完”;而王贲则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想着 “我才不怕你这小人” 。
随着大臣们的离去,空荡荡的朝堂上,只剩下昏暗的光线和寂静的空气。这场关于太子妃册立的争论,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预示着秦国朝堂即将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
阳泉君回到府中,立刻派人将朝堂上的情况告知了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听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心中暗自想着:“这个王贲,竟敢坏我的好事。哼,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嬴政,你以为你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等着瞧吧,这太子妃之位,必定是华阳芷的。”
夜幕渐渐降临,秦国的都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但在这黑暗之下,各方势力却都在暗自涌动,一场关乎秦国未来的权力争斗,正悄然拉开帷幕。谁将在这场争斗中胜出,谁又将成为秦国未来的太子妃,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