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悦姐弟三人在地头与其他小伙伴充满不舍地道别后,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家里的稻子已经整整齐齐地晾晒在晾谷场了。
邹氏正在家里烧着水,心里想着一会儿给大家伙送些水去,也好借此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她不经意地一转头,就看到身后宛如泥人一般的三姐弟,心中那团火气瞬间就不受控制地蹿起,却又无处宣泄,于是脱下鞋子,朝着苏晓强的屁股就是两下,疼得苏晓强呼哧呼哧直喊疼。
苏晓悦赶忙放下背篓,快步上前拦住邹氏,焦急地连连解释弟弟妹妹没有下河。
上次苏晓果落井和苏晓悦落水的事给邹氏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她这次才会如此激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邹氏朝着苏晓悦伸出食指,颤抖着说道:“你,你……”“你”了半天,最终化作一声无奈又饱含疼惜的叹息。
邹氏从厨房拿出家里最大的盆子,将鱼泡在水里仔细地洗刷干净,一丝不苟地去掉鱼鳞,小心翼翼地清除内脏。
苏晓悦看着盆里的鱼鳞,觉得扔掉实在是太可惜了,转身迅速从厨房拿了个盆,让晓强晓果将鱼鳞收集起来:“快捡起来,等晚上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待邹氏处理好鱼,苏晓悦的河虾和河蚌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邹氏心里想着,光吃鱼和河蚌实在是太过单调,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向了圈里的鸡鸭。苏晓强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问道:“娘,要不您就杀一只鸭子?”
邹氏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圈里的鸡鸭,苏晓强跟晓果低声商量一阵后,咬咬牙说道:“娘,你只能杀一只鸭子和一只鸡,多了我可不乐意。”
邹氏这才转过头,用满意的目光看着苏晓强,欣慰地说道:“不愧是我儿子,就是大气。”说着,抬脚快步走进圈内。苏晓强心疼地闭上眼睛,紧紧搂着妹妹,轻声安慰道:“晓果别心疼哈,等哥挣了钱,再给你买,哥一定让我们晓果天天都能吃上蛋蛋。”
晓果一脸茫然:我好像并没有心疼。
苏晓悦将鱼鳞清洗得干干净净,焯水后,将它们放在小锅里,用小火不紧不慢地慢慢熬煮着。
接着就是将处理好的河蚌焯水后,加上大大的辣椒,来个热辣辣的爆炒河蚌,红彤彤的油炸小河虾。
看着盆里的鱼,苏晓悦打算做两种口味,一种是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一种是麻辣鲜香的水煮鱼。
她一边忙活着做菜一边美滋滋地想着,待到今年冬天,一定得让邹氏多囤些白菜,到时候腌上满满一缸酸菜,做美味无比的酸菜鱼吃,还有香气扑鼻的酸菜炖大骨头,光是想想就让人垂涎欲滴。
邹氏看着盆里活蹦乱跳的六七条鱼,又看看满脸心疼的儿子,最终只杀了一只肥硕的鸭子。这只鸭子被熟练地斩成好多小块,放上苏晓悦从县城精心买来的土豆,用文火慢慢炖烂,香糯的土豆里吸满了浓郁的汤汁,让人一吃就根本停不下来。
为了让菜更加丰盛,邹氏还手脚麻利地凉拌了一个清爽可口的豌豆尖,炒了一大盘鲜嫩的野菜。
苏晓悦看着锅里的鱼都被煮化了,动作熟练地将锅内的葱姜捞出,均匀地撒上一小把盐调味后,将锅里浓稠的汤汁小心地倒在准备好的盆子里。
苏晓强指着锅里浓稠的汤汁好奇地问道:“姐,这是鱼汤吗?怎么跟我之前见到的不一样。”
苏晓悦将手中的香菜优雅地撒在浓汤的上方,对着苏晓强神秘一笑:“就不告诉你。”
接着她将装鱼鳞汤的盆稳稳地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凉水中,随着温度渐渐地降低,盆内的浓汤慢慢凝固成块。苏晓悦动作利落地将完全凝固好的鱼冻从盆里倒出来。
切成大小相同、均匀的小块,撒上蒜末、酱油,一份美味可口的凉拌鱼冻就大功告成了。
苏晓强看着姐姐刚从厨房端出来的不知名的东西,满脸疑惑地问道:“姐,这是什么啊?”
“鱼冻,就是刚才你们在地上捡的鱼鳞做的。”说着,苏晓悦用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块鱼冻放进苏晓果的嘴里,又夹了一块放进苏晓强的嘴里。
鱼冻入口的瞬间,原本皱着眉头的苏晓强眼睛一点点睁大,惊喜地说道:“神了,姐这玩意也太好吃了。”
邹氏招呼苏晓强去地头上叫大家来吃饭,有的孩子跟苏晓悦一起抓鱼的人家,还提来了鱼,一问才知道,这鱼就是苏晓悦抓的,很是不好意思。
大家围坐一桌,开心地品尝着苏晓悦和邹氏的精湛手艺。大勇婶端着碗来到邹氏面前,满脸笑容地说道:“二嫂,你真行呀,一声不吭的一下午就准备了一桌子这么丰盛的饭菜,以后我可不敢跟你开这种玩笑了,大家都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啦。”
邹氏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提高了音量说道:“大家伙家里都不容易,还来帮我们家收稻子,我理应请大家吃饭。”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又接着道:“如今,我们家的稻子也都收上来了,谁家要是需要帮忙,都来叫我,也该轮到我帮你们了。”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这饭都显得更香了几分。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端着碗来到院子里,一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凳子上,身后跟着的是刘寡妇和王氏。据说找到晓果的第二日一早,苏大强就回书院了,连亲妹子的婚礼都没参加。
苏婆子自顾自地夹起一块鱼放到刘氏碗里,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多吃些,过些日子,你给大山生个儿子,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说着扭头看向一旁的邹氏,趾高气昂地说教道:“虽说分了家,我也是你的婆母,家里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孝敬我这老婆子。还叫来这么些人浪费,你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