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在心里悄悄的换算了一下,一斗米三十文,十斗是一石,那一石米就是三百文钱,一两银子能买三石米,但这是粝米,就是俗话说的糙米。
如果想买精米的话,一两银子是买不上两石的。
林柔知道,古时候遇到荒年,最贵的时候,一斗都卖十几两银子了,饿死的人遍地都是,那才真是买不起。
她悄悄的对赵安说:“一石不够,我们买三十石粝米,二十石精米,你一会悄悄的找到小伙计,让他把米给咱们送到一个背静地方,就说一会儿有车来接。”她冲着赵安眨了眨眼睛。
赵安懂了,媳妇儿是想把这三十石粝米和二十石精米都放到布口袋里,他有点犹豫,一共才卖三十五两银子,这些米就得花二十多两,这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就去了一大半了。
林柔站在墙角,严肃的说:“有了命才有银子,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还得是他媳妇读书多,就是比他聪明。
店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是买几升或一斗半斗的,要的多的都回家筹钱去了,暂时还没回来。
赵安大步走进米铺,怀里揣着媳妇刚刚给他的银子,他对小伙子说道:“我要三十石粝米,二十石精米,劳驾帮我送到前面路口,我们自己有车来接。”
那小伙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安,他有点犹豫,这么多米,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人能买得起吗?
赵安也知道他穿的很一般,伸手从怀里掏出银子,对小伙计说:“我先付一半,另一半银子到地方,我再给你。”
既然有银子,那就好说了。粮现在还是不缺的,别看掌柜的说的邪乎,他们这边没有干旱,还不太缺粮。
到了县城外头一个偏僻的路口,伙计们把粮食都卸到路边,赵安把剩下的银子付了,伙计们就赶着车回去了。
这里荒僻没有什么人,林柔一挥手把粮食都收到布口袋里。
“咱们得去买两床棉被,再扯两身衣裳。”
她这身上都换不下来了,得赶紧买身衣裳,按照记忆,这里是有卖成衣的,这就解决了林柔不少的难题。
赵安点点头,他听媳妇的话,可是心里也有点忧心,这银子看似不少,一花就没了。
林柔虽然也心疼钱,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必须得买的。
林柔跟赵安走进布庄,县城上的布庄卖的大多数都是棉布。
粗布很多,细棉布都很少,绸子只有一两样,缎子更是一样都没见着,这倒也符合现在的情况。
女掌柜一见来了客人,笑呵呵的问道:“客官想买点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上下的打量一下两口子的穿着。
林柔说:“我们想买点棉花,做棉衣,再买两套成衣。”
女掌柜的眼睛一亮,大生意啊。
她热情的说道:“棉花二百文一斤,一件棉袍如果是小娘子穿,一斤半棉花就够了,加上手工费,一共四百文。
如果是你家掌柜穿,至少也得二斤多棉花,要五百文。”
赵安小声的说:“媳妇儿,我壮着呢,不怕冷的。”
林柔没理他,她做不到自己穿着棉衣,让傻大个穿着单衣服挨冻。
林柔说道:“我们买不少东西呢,两件棉袍,我一共给你八百文,你看怎么样?”
女掌柜说道:“小娘子,我们就是赚个手工钱,您给这个价钱,我们是白给你忙活了。”
“我已经打听过了,如果你这卖不了,我就到前面的王家布庄去。”
“哎呦,小娘子,那王掌柜可黑着呢,他家的价钱比我们可高多了,不信您去问问?”
话是这么说,可这么一桩大买卖,女掌柜是不肯轻易放过的。
如今天气还热着呢,虽然马上就要入秋了,可离准备棉衣还早,如今,生意是淡季,能卖一点是一点。
再说现在做棉衣的人也少,隔壁王大娘手头没有活,商量商量手工的价钱还能低点。
女掌柜衡量半晌,说道:“就是这个价钱,你先付一半,另一半来取棉衣的时候再付。”
两套棉衣八百文,先付四百文,两套成衣七百文,赵安的衣裳没买,人家成衣没有他那么大尺寸的,林柔扯了布给他做了两套,又给自己买了两套中衣,一人买了一双布鞋。
剩下的棉被棉褥才是大头,两条棉被就得十斤棉花,两条褥子也得八斤,再加上被里被面这些,一共花了五两银子。
加上之前的,总共付了六两多银子,剩下的银子来取成衣被褥的时候再付。
赵安愁眉苦脸的走出布庄,摸着自己的大脑袋,默默的算计着银钱,这一通花下去,兜里就剩六两银子了,还有剩下的钱没给人家布庄呢。
林柔也心疼,该买还得买,她拉着赵安又去买了一张新席子,两个茶杯,一个小茶壶,又买了一口铁锅,二斤盐,乱七八糟的又花了二两银子。
赵安摸着兜里剩下的四两银子,说什么也不肯再花钱了。
林柔瞪着他,硬把他拉去花了四十文买了二斤猪肉,回家炖山药吃。
一走到县城外头,林柔就把赵安肩头上扛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进布口袋里。
赵安只背着媳妇儿回家了。
林柔到家先把新席子铺在炕上,再把买来的东西扔到席子上,指挥着赵安赶紧在灶上安置铁锅,先做饭吃。
回来的时候,林柔买了几个大饼子,路上就给赵安吃了一个,现在正好把山药和肉炖在铁锅里,把剩下的几个大饼子贴在锅边上。
林柔有点发愁,她只顾着买米,一斤面都没买呢,现在银子也没了,得想点办法去买面,还得买油,盐也不够。
她又望了望房顶,屋子也得修,虽然赵安说不着急,林柔不那么想,大旱之后通常会有大涝,干旱,他们这边不算严重,洪涝可就说不准了。
虽然大家都说,马上就快入秋了,已经过了雨季,但老天爷的事,谁说的准?
他们家地势高,洪水是不怕的,房顶总得修好,这修房又得一大笔钱,她还想把房子再加固一下,免得冬天寒冷,看这形势,冬天怎么样谁也说不好,林柔总觉得特别有危机感,难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