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楼视线漫无目的在暗光下缓缓淌过阮清月,“我长得像交不上女朋友的么。”
唐风易插科打诨,试图跳过这个话题,“哥你长得就是一次能交十个八个的大帅比。”
男人一脸嫌弃,“那是动物。”
“不重要,核心是夸你魅力四面八方射!”
有人接着问:“前任后悔死了吧?刚刚是不是找楼爷求和来了?”
“被甩的。”几乎同一时间,贺西楼冷不丁的抛出一句。
周遭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气。
被甩?
甩贺西楼?
贺西楼有个前女友这事,只有祁真和唐风易知道个大概,他说被甩得很难看,所以他俩知道这是忌讳,从来不敢提。
唐风易给人使眼色的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
没啥作用。
那就干脆加入吧,反正他也特别好奇。
“哥,她长什么样,哪个类型?我以后绝对不找同类型,免得碍你眼!”
几个女人望眼欲穿,听听前任哪一款,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阮清月已经尽可能坐在角落,就差叠到周云实的轮椅后面,可这方向和贺西楼面对面,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正在扫向她。
低下脸,她才想起正事,“给你捏捏?”
周云实的腿每天都要不定时捏一捏,今天他估计是怕她受欺负直接从公司赶过来,阮清月心里愧疚。
周云实温和的笑,“回家再说,打个招呼该走了。”
贺西楼正慢悠悠罗列前女友的特征,“假清高,霸道,讨人厌。”
唐风易迎合他一拍大腿:“分得好!这不分手留着给你生六个女儿,那就是一模一样的七仙女你不得心梗死?”
贺西楼半轻哂,“凭什么她甩我。”
也是,唐风易听着都来气,品质太差,还把他哥给伤了,根据相对运动定理恨屋及乌,肯定是个渣女!
他贱兮兮的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小声建议,“哥,那要不你假装复合,追回来再狠狠甩她一次!”
贺西楼眼底晦暗的睨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风易缩脖子躲一边了。
周云实视线看过去,在昏暗里像是和贺西楼四目相对,但他们此前并没有交集,应该不是看他。
周云实侧首看了阮清月。
一个眼神看得阮清月转移了话题,“我代你去敬一杯吧,你别喝酒了。”
那边贺西楼在继续:“也可能现在变得假温软,假乖巧,会照顾人。”
“这也太善变了?”有人嗤鼻,“前后完全两个人,其中一个必定假的,绿茶杯都没这么能装。”
贺西楼轻飘飘吐字,“要不说讨人厌呢。”
阮清月听得出他每句话里总有她的名字,含沙射影,但她面上一派淡然。
只有周云实总能第一时间觉察她细微的异样,“不舒服?”
阮清月勉强的笑,拿了一杯酒,“旗袍有点紧了。”
周云实信了,顺势问:“怎么来这儿了?”
这个圈子,她一个人是不可能参加的。
阮清月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是个很细心的人。
只能很自然的扯谎,“走错了,本来找秦岁染的。”
她和秦岁染关系亲近,周云实倒没怀疑。
“要走了?”贺西楼见她起身,抬眸看去,不知道在问谁。
周云实顺势点了一下头,“还有事,碰一杯该走了。”
贺西楼很给面子,照顾对方轮椅不方便,他从沙发起身,一手拎了酒杯,一手拿了手机。
周云实客气有礼,为表诚意,把阮清月手里的酒拿过去了,“今晚的事要谢你,没让清月受委屈。”
让一群人包括应鸿都对她道了歉。
贺西楼视线扫过阮清月,“没那闲心,今晚我主场而已。”
下一秒,他又转了话音,“留个联系方式。”
这个要求听起来很平常,都是同圈层,头一次正式碰面,出于礼貌留个电话无可厚非。
但稍微一想就显得很脱轨,贺西楼什么时候主动要过别人联系方式?
偏偏他已经端着手机等着。
周云实也没忸怩,大方的调出了二维码。
两人交换后,贺西楼的视线直直的打在了阮清月无动于衷的脸上,“怎么,大小姐住山顶洞没微信?”
阮清月有求于他,按理非常想交换微信,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周云实替她推脱,“清月社交不多……”
“哥。”唐风易大咧咧走过来打断,“你要周哥的就行了呗!”
他俩连体,一样的。
贺西楼一脸不明不像装的,“不能要?他们结婚了?”
唐风易大无语。
阮清月是周云实的小尾巴,他就算不常回京城,也听了几耳朵,今晚是抽西北风了怎么还要人家微信?
最后阮清月弄出二维码,等他扫完就收了手机,推着周云实离开。
包厢里。
唐风易总觉得贺西楼今晚不对劲,把旁边的女人都赶走才问:“你要人家微信干嘛?”
贺西楼备注完,手指戳几下键盘发了句话过去。
然后收起手机,答非所问:“挺好看,哭起来是不是更好看。”
“你说阮清月?”唐风易目露诡异,他是被应鸿上身了吗能说出这话?
“她那么乖,你居然想把人弄哭?”
“欺负她,周云实第一个不答应。”
贺西楼倚回了沙发上,没搭腔。
五年前,他找过她一次,说那些狠话的阮清月跟乖不沾边。
贺西楼听过周云实的事迹,知道周云实有个小甜心,把他伺候得很好,却从来不知她的姓名,也不关注。
五年,贺西楼如果知道她就在眼皮底下,怎么也要拎出来给她捋捋舌头,教她说说人话。
“走了。”沙发上的人仰脖子喝干净杯底红酒,步伐和来时一样。
唐风易想说什么就被祁真一个眼神按了回去:玩你的。
到电梯门口,祁真脚步还没迈进去,贺西楼冲他前摇一下食指,示意他不用跟了。
喧嚣背后的贺西楼整个人褪去轻懒一身沉静,站在顶层落地窗前看夜景。
当年的月亮也是这样随意斜挂着。
深秋寒夜,他穿着单薄,第一次主动找她,被她关在阮家大门外。
隔着冷冰冰的三米大铁门,他问她要分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