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董平必有一战,或早或晚而已,不如主动出击。”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既然太觉教雄踞蜀州,那就由不得李泽岳不想办法对他下手。
想到此事李泽岳就有些头疼,人家其他皇子都是想尽办法不去就藩,就惦记着自家老爹那张龙椅。
他倒好,是对那龙椅一点念想都没有,只想着早日跑到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独自快活,还得自己想办法排除就藩的障碍。
两个世界,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事情?
“你这计划准备什么时候实行?”云心问道。
李泽岳手指敲了敲桌子,认真道:
“衙门已经向外放出慧能方丈和董平的故事了,召集金镶捕头的命令也已经在路上。等到故事宣传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向外放出那群和尚的处刑时间,一来一回差不多两个多月。”
云心真人皱着眉头,静静思索着。
赵清遥此时却突然开口道:“时间不会那么宽裕的。”
闻言,李泽岳一下转过头,看向赵清遥:“怎么说?”
“太觉教听到慧能方丈和董平的故事后,可能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当你把相国寺和尚的处刑时间放出去,他们自然能猜到你的目的。
据你所说,这是个阳谋,不怕他们猜到,在那个时候,你就要做好应对太觉教反制手段的准备了。”
赵清遥有条有理地说道。
云心点了点头:“你此番谋划甚大,变数太多,总体框架是好的,可太觉教隐藏天下那么多年,暗中手段层出不穷,你还是要小心为上。”
李泽岳叹息道:“我知道的,但只要那群和尚在行刑前不被他们劫走,主动权就始终在我们手里。”
见他如此有信心,云心也没再多劝说什么,开口道:“我答应你,在计划当日为你稳定局面,若是董平出手,我自会帮你拦住他。”
闻言,李泽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有云心坐镇,不管发生什么意外,他都能从容许多。
“那便多谢师傅了。”
“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师傅。”云心嫌弃道。
……
此行的目的已经顺利达成了,李泽岳心情大好,这才感觉到肚子饿的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赵清遥去伙房取来观里中午剩的午饭,两人这才吃起迟来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午饭。
谈完事情,云心真人就从赵清遥的小院里离开了,她还要去传授今日份弟子们的课业。
此时未时已过大半,李泽岳也没来得及换上自己那套官服,只是匆匆将其装了起来,道袍外直接披上大氅,跟云心打了个招呼,就和赵清遥离开了如云观。
没办法,如果再停留一阵,恐怕就真误了时辰,连城门都进不去。
两人匆匆骑上骏马,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呢?”
路上,李泽岳突然挠了挠脑袋,喃喃道。
赵清遥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驱马走到他旁边,问道:“是衙门里的事吗?”
李泽岳皱着眉头想了想,否定道:“应该不是,都怪昨天喝多了酒,有些想不起来了。”
“算了,应该也不是很重要,该记起来的时候自然能记起来。”
冥思苦想一阵,李泽岳终于放弃了思索,他一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更何况,现在也没空让他钻牛角尖了,尽管他们两人紧赶慢赶,可夕阳还是以更快地速度向西边沉去。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两人可能今日真回不去了。
看着天边已经散去了最后一抹余晖,而此时距离京城还有着不短的路程,赵清遥无奈地叹了口气,放慢了马速。
此时城门定然已经关闭,他们再匆匆往回赶也没有了用处。
“现在怎么办?”赵清遥面无表情地看向身边那人。
李泽岳略一沉吟,道:“在京城周边随便找个驿站凑合一晚吧,明早再回去也行。”
他们今天晚上其实也是可以进京的,大不了到城门下让值守的官兵放下吊篮,把他们接上去。
但这样实在是太不体面了,他们两个都自动忽略掉了这个选项。
李泽岳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带着银子了吗?”
“带着呢。”
赵清遥又叹了口气,跟着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三天得饿九顿。
月亮慢慢地爬了上来,又一次倾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将最美的清光撒向人间。
两人扯着缰绳,踏马慢慢走在官道上。
还好今夜月光够亮,让他们能够看清眼前的道路。
春天的夜晚极为静谧,夜空中繁星朗朗,点缀着无边旷野。
李泽岳扭头看向身旁女子绝美的侧脸,又抬头看了看月亮。
这一刻,微风似乎停止了吹拂,恒星肆意膨胀着,不知在距离这颗星球多少万光年的宇宙某处,它默默用生命点燃了最后的辉光。
“你看我作甚?”
赵清遥同样转过脑袋,对上了身旁那人的目光。
“我只是想着,你我认识那么多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不带任何人,单独出来。”李泽岳微笑道。
赵清遥收回目光,嗯了一声,默默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如今两个人相处,没有了以前那么自在。
估计还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的缘故吧。
赵清遥现在心思很乱,既想靠近又想疏离;既想与他相拥,可看见他那张脸,却又想狠狠扇上一巴掌。
喜欢自是喜欢的,明明他都已经对自己如此炙热地敞开心扉,说了那般话,为什么自己偏偏就开不了口呢?
宁愿放任他昨晚那般……那般作贱自己,也不愿开口说上一句自己的心里话吗?
这怎么能说得出口啊,我又不似他那般厚脸皮。
更何况……他们两个如今还没有名分啊。
如此想着,赵清遥忽的伸出手,狠狠地在李泽岳腰间掐了一把。
看着他疼得呲牙咧嘴,却还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己的脸色,思考着他又哪里做的不对,惹自己生气了的样子,赵清遥默默点了点头。
嗯……心里果真舒服多了。
他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自己一有不高兴的趋势,他就会先考虑自身的问题,永远把她赵清遥的感受放到第一位。
有这样的心上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赵清遥如此问着自己。
只是看着他独自为两人的未来努力,她却连一句切实地回应都给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