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越来越近的叛匪,位于桥上拒马后面的官军,马上点燃了弗朗机炮的导火索。
“嘶.....嘭......嘭.......”
从三门弗朗机炮炮管中射出的几百枚漫天飞舞的一两左右铅子,朝叛匪的军阵中狂奔飞去。
“啊......”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湘江东岸。
虽然叛匪手里举着盾牌,但面对近距离的火炮霰弹轰击,是它们无法承受的。
紧接着,又是第二与第三轮漫天狂奔的霰弹朝叛匪阵中飞去。
又是两阵血雨腥风,伴随着漫天的惨叫声,以及四处飞散的肢体与鲜血。
看着自己一茬接一茬的将士倒下,奢崇明急忙朝安邦彦请求道:“罗甸大王,不能再这样送死了,他们在桥上有火炮!”
在继续挨了三轮火炮后,安邦彦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奢崇明看着一个进攻就少了近五百人的永宁军,他的整颗心都在滴血。
不久前向回龙山冲锋,他就已经失去了近千将士,这才才一刻钟的功夫,就少了五百,岂能不心疼,这可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尝试攻打上踏水石桥失败后,安邦彦还是没有选择退兵。
自从转移到遵义城东面的湘江东岸后,他在凤凰山上看清了遵义城的守军数量,总数只有一万多人。
虽然兵力对比不到二比一,但缺粮的安邦彦,还是想继续尝试攻打湘江防线。
看着叛匪正在湘江对岸制作楯车和推车,李仕奇心里这才开始有了一点惊慌。
楯车用来抵挡火炮和弓箭,而推车则会是用来填埋湘江。
更为重要的是,遵义距离乌江关有着近七十里的距离,而且他还不知道乌江关是否会有援军。
虽然他坚信能守住遵义城,但到时候他的军队肯定损失惨重。
尤为重要的是,好不容易与安邦彦和奢崇明这两个祸首交手上了,他也怕他们在援军还没有到来之前就跑了。
在犹豫了许久后,他这才将他的两儿子和一众将领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应对之策。
在第二天一早,用过稀饭杂粮饼后,安邦彦让自己的水西军推着楯车向上踏水石桥再次发起了冲锋。
这次之所以没有让奢崇明的永宁军充作先锋,安邦彦怕再用会让他们的临阵脱逃,甚至是倒戈。
看着缓慢靠近的叛匪楯车,石桥上的官军还是继续先用弗朗机炮射出铅弹。
不过同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等叛军怼近了发射霰弹,而是还有一百步(约一百六十三米)距离时,就开始发射了一斤重的铅子。
第一轮三颗铅弹命中了两辆楯车,一颗击在了楯车的中间位置,破了一层皮,将楯车向后推了一点距离后,铅弹就被反弹了回来。
另一颗铅弹击中了楯车的右边缘,带出了好几片碎木屑,四处乱飞的碎木屑扫到了几名躲在楯车后面的叛匪。
虽然没有像铅弹直接击中叛匪身体时的碎肉横飞,但碎木屑插在叛匪身上的震撼力,一点都不比直接击中身体弱。
被碎木屑扫中身体的叛匪,一时很难死去,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们在地上非常痛苦地嘶吼与乱滚,吓得四周的其他叛匪心肝胆颤。
就这么一下子,被击中边缘的楯车,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但他们很快又被身后的鼓声与监军的弓箭给惊醒,不得不再次推着楯车向前推进。
在损失了十几辆楯车后,叛匪的楯车终于再次推到了上踏水石桥的东桥头。
等他们正准备搬走碍事的拒马时,不知何时天上飞来了一个个用布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因为这些布里面还包裹着一个瓦罐,而瓦罐里面则是装满着掺了碎石和石灰的火药。
“嘭......”
一阵阵剧烈的响声结束,叛匪的阵地顿时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哀嚎声。
“啊......我的腿......我的胳膊......我的眼睛......”
那些眼睛被飞进石灰的叛匪,疼痛与暂时失明之下的惊慌,吓得他们到处乱窜,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有不少人被挤进了湘江里。
石灰遇水之后,立刻剧烈反应,那些眼睛里有石灰的叛匪,哪受得住这种疼痛,一边嘶吼一边在江中痛苦挣扎。
而在凤凰山观战的安邦彦和奢崇明,脸都吓白了。
奢崇明在心中暗自庆幸不是自己永宁军的同时,立马破口大骂道:“这狗朝廷还真是丧尽天良,这种损招居然也用上了,不得好死......”
安邦彦在瞪了一眼虚情假意的奢崇明之后,马上派出了另一支军队上前接替阵地,同时收拢地上受伤的将士。
看着替换上来的新叛匪,官军立马再次抛出了新的灰瓶。
不过这一次的使用效果要比之前差多了,因为叛匪几乎人人都蒙上了一层面纱。
虽然灰瓶爆炸时依然炸伤了不少叛匪,但却没了之前石灰突然出现时的震撼效果。
面对越来越少的拒马,石桥上的官军立马向桥上扔了大量的铁蒺藜。
与此同时,为了加强效果,他们还往扔了铁蒺藜的地方扔了大量的干湿茅草混合后被点燃的草把,用烟雾来阻挡这些新叛匪的视力。
“啊......我的脚底板.......我的手......”
踏上铁蒺藜的叛匪下意识地滚落在地,但很快又发现哪哪都疼。
看着再次纷纷跌倒的将士,安邦彦的脸色显得格外的铁青。
而正在这时,官军的阵地又突然响起了许久未响的火炮。
虽然射出的依然是霰弹,不过这次却是从虎蹲炮射出的。
趁着这个短暂的间歇,李仕奇又马上让人抬了几十个拒马架到了阵前,将阵线往前推了几米。
等叛匪重新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又不得不重新从刚搬走过的拒马开始。
这样下来,之前通过大量人员伤亡换来的阵地,等于是白忙活了。
看着好不容易打下的阵地又被官军给抢回去了,在凤凰山顶上观战的安邦彦,满脸都是一片凝重与肃杀。
至于陪在一旁的奢崇明,果断选择了闭嘴,生怕安邦彦又要让他的永宁军去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