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骨有损伤，头上有中枪的痕迹，膝盖粉碎性骨折过，背后被刻下了九头蛇柏的图案……”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意味深长地呢喃着，手里这份检查结果确实是让他大开眼界。
一个仅有20岁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却有着数不清的伤口，甚至是致命伤。
看来，他需要推翻之前的假设了。
黎簇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他的背景也不可能干净。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是的，还有另外一位的检查，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中年人恭敬地说道，谦卑地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也许这句话才是关键，原本半眯着眼睛的男人微微一笑，虽然早有预料，但不得不说，梁湾的出现很及时。
一个拥有凤凰纹身的女人，一个拥有凤凰纹身却从小流落在外的女人。
对于汪家来说，黎簇和梁湾都很重要，可不幸的是，这两个人现在都会在他的手里。
真是很期待，如果那群老东西看到这两个人，会是怎样一副场景，真的会像他们嘴里说的那样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说到这儿，中年人似乎有些犹豫。
“嗯，你说。”
“那两位已经开始体能训练了。”
男人有些意外，他猜到他们两个会很优秀，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汪家的训练很严格，首先是理论知识，资料、历史、逻辑、基础知识，这些都需要考核，没想到这两个人会那么快就通过。
“嗯，然后呢？”
“那个叫黎簇的小子，刚开始训练就跟老师干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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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黎簇挺努力的，从一开始的周穆王讲解再到后面的考试，他都装得挺努力的。
虽然他们的教学方式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有效，但对于现在还有着轻微脑震荡的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头疼。
就像是本来就不太够用的大脑猛然被灌进去了一池子的水，黎簇觉得晃荡晃荡都能把自己淹死。
梁湾也是一样，作为百年里汪家出现的唯二的外姓人，她是真的觉得头疼。
虽然她的记忆力很不错，但并不代表能在发烧的状况下真的理清楚周穆王、殇王、西王母、张启灵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还是在看到张启灵的照片时努力睁大了眼。
多看两眼，先过个眼福再说。
再一次看到张启灵的照片的时候，黎簇还是会感到震撼。
那双平静的眼睛也曾这样注视过他，基本上不用任何的言语，也能轻易地吸引别人的目光。
其实黎簇不太喜欢张家，可他却又能理解张家人的行为。
完美的长生者，这或许是他们在漫长的岁月和副作用中唯一的精神支柱。
宗教？
他觉得汪家人总结得挺正确的。
在这么长岁月的痛苦折磨下，对于自己家族存在的意义多少会有些怀疑，自毁的情绪时刻会产生，但如果有一个希望告诉他们，这种痛苦是可以消除的，完美的长生者已经出现，就如同西方的救世主。
至于真假，谁又能说救世主是假的呢？
或者说，有了一个活了3000年的婴儿，他们怎么会希望这是假的呢？
只是很不巧，选中的那个代替者，是张启灵而已。
而更不巧的是，这件事情成了张家信仰崩塌的导火索。
黎簇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张启灵的脸，那双冷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偶尔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啊，感觉头快炸了。
虽然学的东西很多，不过汪家也有很大的优点，比如布置了作业但不需要你动手写这件事。
所以，在黎簇第二次拿到“胡扯”这个评语的时候，他已经波澜不惊了。
不过好在，这个老师的心理素质很不错，不愧是汪家的老师，比他的高中老师是强了不少。
与他相反，梁湾听得很认真，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这件事上侮辱了她的智商，虽然黎簇不是很懂，但他表示尊重。
总之，他们很“愉快”地结束了理论的学习，忽略掉那个已经被黎簇气得想要杀人的老师就好。
操场上，很多年纪不大的孩子正在踢足球，从黎簇的角度去看，正好能看到整片绿茵场。
“啧，踢得真烂。”
黎簇撇撇嘴，眉毛都皱在了一起，要是换成以前的他，高低得过去教育教育他们，只不过现在吧……
看了眼自己的膝盖，黎簇隐去了心底微不可察的失落。
算了，我岁数大，让着点他们。
黎簇的神情都被一边的梁湾收进眼底，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一瞬，她记得，黎簇和苏万好像以前都是踢足球的。
对了，苏万！
好像他们都忘了一件事。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体能训练交给我负责。”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黎簇和梁湾转头一看，正对上汪泽冷漠的眼神。
看到汪泽的那一刻，黎簇知道自己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上一次面对汪家人的时候他赢了，但赢得很惨烈，他掰断了手指，用笔插进了自己的颅骨，获得了短暂的胜利，这一次，也许会更容易一些。
让汪家人看到，看到他身上的不可控，看到他们对于他的需要和在乎，他才是该主导的人，除非他们愿意花个几十几百年等待下一个人的到来。
对于现在这个一片空白的黎簇，他们找不到他任何的弱点，这也是他们留下梁湾的原因。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到了一定程度，黎簇甚至会不顾及梁湾的死活。
“对人信任度低，情绪不稳定，藐视秩序，轻视生命，情感无滞留，有一定的自毁倾向。
抗压能力低下，压力下行为不可预测。
人格缺陷，疑似从小的需求缺乏关注导致。
受过极大的身体创伤，心理扭曲叛逆……”
想起早上送到自己手里的那份观察报告，汪泽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望着眼前这个难搞的小孩，心里盘算着把他掐死埋尸的可能性。
相较于黎簇，梁湾得一切就正常了许多，不过与黎簇相同的是，梁湾得抗压能力同样很差，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做出一些不可预测的事。
这一点不是她装的，黎簇很清楚。
“老师，我想和你对练。”
黎簇向前走了一步，直直地望向了面无表情的汪泽。
汪泽不悦地皱起眉，心里对那份报告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分。
“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就连原本还在聊天的汪灿几人都安静了下来，转头看向黎簇。
汪灿的脸色很不好，原本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这两个外姓人就已经让他心存疑虑，更何况这个外姓人还那么嚣张。
看向黎簇的目光有很多，冷漠，鄙夷，不屑，这些他都不在意，因为他迟早会把这些人一一打过，让他们的人生阴影添上黎簇这个名字。
不过汪灿的眼神很让他意外，只有探究和不爽。
也许是一个好学生突然看到不良少年挑衅学校而不爽吧。
这些黎簇并不care，也就只有他们才会把这里当成“家”，他又不是7岁就被洗脑的，怎么可能听话。
汪泽没有理会黎簇的“小脾气”，无论是从年龄还是经验，黎簇都不可能打得过他，没有必要。
眼看他丝毫没将自己放在心上，黎簇咧嘴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等汪泽转身，黎簇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面前，挥着拳头就朝他的脸狠狠砸去。
好快！
周围人无不在心里惊呼，就黎簇的速度，没个几年的训练根本不可能。
呼啸而过的拳风吹动了汪泽额前的碎发，似乎也是没能想到黎簇的举动，汪泽瞳孔骤缩，来不及躲闪，只能后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了过去。
这一刻，汪泽生气了。
黝黑的眼眸不再是一滩死水，而是泛起了细微的波动。
不过，对于黎簇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