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府。
王川得知宁王起兵造反的消息,整个人不由呆愣住。
他本以为宁王最多玩玩阴谋诡计,小打小闹罢了,没想到,宁王不讲武德,一上来直接放大。
而怀江入京城必过豫州,宁王想保证后勤粮草辎重,一定会选择水路,而通往京城的水路只有清河江。
而清河江又横穿平阳府。
其中意义不言而喻,宁王接下来的主战场便在平阳府,只要拿下平阳府,便可直捣京城,夺得天下。
想通其中关键,王川后背冷汗直冒,呆愣的瞳孔微微收缩。
毫不夸张的说,接下来平阳府必会民不聊生,受刀兵之乱,而他推行的一切政令都将变成梦幻泡影。
“玛德,该死的家伙!”
王川猛地拍向公案,接着向外喊道:
“来人!”
当值的书吏立刻走进来,微微欠身,恭敬地问道:
“大人,有何吩咐?”
看着走进来的书吏,王川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出奇的安静下来。
书吏的声音在堂内回荡,王川慢慢站起身,负手而立,背朝书吏,食指搭在另一只手腕,默默敲着。
下方的书吏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生怕触怒眼前知府大人。
不知过了多久。
王川嘴角带起几分笑容,却依旧一言不发,缓缓松开手,轻轻向后一甩袖袍,示意那书吏下去。
他差点入了俗套。
这或许是一场灾难,但又何尝不是机会,何况有赵云礼这位豫州巡抚,他自可壁上观花,置身事外。
让宁王和赵云礼打个你死我活。
最后在跳出来,玩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戏码。
当然,赵云礼以身殉国最好,位置空出来,他才好趁机而上。
此刻,王川的野心在急剧膨胀,他不再盯着豫州布政使的位置,而是盯上了豫州巡抚的位置。
“怀江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都死了,那么豫州的这些官员也该死上一死,再借机灭了豫州境内的士大夫阶级,洗牌洗干净,战后在利益重新分配,彻底掌握豫州。”
王川暗自思忖着。
心思活络的他,很快就定下了基调。
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后堂,来到李家兄弟的住处,便见两兄弟在院子里练武,兵器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听见脚步声,两人动作一顿,齐刷刷的看过来,见来人是王川,两人立刻放下兵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大人!”
王川笑着点了点,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朝两人招了招手,说道:
“过来坐,我有点事情需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李项平和李项羽相视一眼,眼中露出迷茫,什么事情需要王川亲自过来?
以往都是让人叫他们过去。
由此可见,事情必定不小,两人脸上浮现凝重之色,来到王川所在的石桌前坐下,等待着王川接下来的话。
见两人一脸凝重,王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如此凝重,也不是什么万分紧急的事情,就是怀江的宁王反了,拥兵十万北上,接下来的主战场便在平阳,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藩王造反?
拥兵十万北上?
李项羽皱了皱眉头,心中细细思量起来。
如此大规模有谋划,有兵力的藩王造反。
一时半会儿。
想平定下来绝不可能。
而且一些野心勃勃之辈,必会趁机起来闹事,也就意味着,豫州和怀江会全面陷入战乱之中。
想到这里,李项羽轻轻一叹,望向王川,摇了摇头,说道:
“情况不容乐观,宁王如果真拥兵十万,那么想彻底平定这次叛乱,只怕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毕竟前年才和北方鞑子打了一仗,虽然豫州总兵杨成梁军事造诣不低,但家底都差不多打光了,他想挡住宁王几乎不可能。”
李项平默默点点头,很是认同大哥的见解,接过话茬补充道:
“而且靠近清河江的沿线城池,都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宁王只需要派遣一名能力出众的将领作为先锋,必可一路横扫过来,毕竟那些卫所里的兵,十有八九都是些老弱病残,绝挡不住宁王大军。”
听了两兄弟的见解,王川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他要得就是这种结果,最好是赵云礼也被干死,物理上消灭最好不过。
于是王川问道:
“赵云礼有没有可能挡住宁王?”
李项羽摇了摇头,答道:
“行军打仗和治理地方不同,我不认为赵大人有能力挡住宁王的十万大军,要知道,宁王既然敢公然造反,手底下必有一群能人异士,尤其是军事上,我们在落霞门被袭击的士卒作战来看,宁王的军队配得上精兵强将。”
王川认同地点了点头,如果单从那次交战来看,宁王军队的战斗力确实强悍,赵云礼还真挡不住。
既然如此,王川决定跟过去看看,说道:
“赵云礼和杨成梁应该已经开始集结大军,准备迎接宁王的大军,我让王长湖私底下训练的几千民兵给我藏好,别让他们露头,如果赵云礼下令来调民兵,就将巡检司那群人派过去。”
“这事你们两兄弟来办,记住别走漏风声,至少明面上要不着痕迹,千万别人锦衣卫抓到辫子。”
李项平和李项羽点点头,示意明白。
接着,王川又说道:
“这事办好,你们带上张真人两个弟子,再配个二十精锐骑兵,随我去前线。”
与此同时。
负责豫州方向的宁王先锋三万大军,已经进入了豫州地界,其先锋最高指挥官,是王川曾经的妻子叶初雪。
此刻,叶初雪正骑着战马,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朝豫州挺进。
她已经连续拿下三座县城,其手段狠辣无比。
凡是城破不投降者,攻入城中,三日不封刀。
为了起到震慑效果,叶初雪采取歼灭,不留活口,不接受投降。
一路上势如破竹,闻名者无不胆寒。
宁王先锋大军之中。
原本不服叶初雪的将领,也因一次次的胜利,潜移默化的拜服,对其马首是瞻,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