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一拍大腿，道：“嘿！小小这孩子性子咋这么急？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能让这仨孩子吃了亏。”
“娘！你就别去了，我看小小不简单不会吃亏的，您忘了她刚才打人那劲头了吗？我跟小曼去看看，我俩可是您教出来的，保准不会让她们仨吃了亏去。”
李苗苗拉住沈老太太，把她按坐在凳子上。
赵曼重新拿起刚才丢掉的柴火棍，保证道：“那是肯定的。”
两人说完就走了，一出门转角碰见个先溜出来的沈文淼。
“大嫂二嫂，你俩怎么这么慢，早知道不等你俩了。”沈文淼嘟着嘴不满道。
赵曼道：“跟娘说了几句，走吧走吧！”
三人到了知青院，没看见章小小三人。
只有几个男知青和吃了饭就跑没影的四兄弟各自拿着把冰刀，四人神气的不行并排站着。
看见自家老妈过来了还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们几个跟村里一群男孩子在一大早就去凿冰块去了，回来吃了个饭又去了，磨出来一把满意的冰刀。
可不能被自家老娘看见，万一给没收了就没得玩了，眼神求助的看向沈文淼。
四人没想到的是李苗苗两人径直绕开他们往传来“噼里啪啦”打砸声的女知青屋里走。
沈文淼听见了，脑瓜子一转就知道肯定是章小小她们在里面，伸头看了眼。
果然，只见章小小和何招娣正有选择性的对着屋里的几样东西又是踩又是摔的，虞二丫在一旁蹦蹦跳跳的喊加油，张秀梅还在一边劝着。
沈文淼看了一圈没看见柳欣悦。
“噗！这仨真会玩，我就说怎么没听见柳欣悦的声音原来是不在这啊，柳欣悦回来不会被直接气死吧！”
沈文淼都有点不忍心看了，但是一想到柳欣悦那恶心人的举动就来气，要不是柳欣悦跟郑爱华说的那些话这人怕是还不敢去她家闹呢，三嫂也不会被气哭。
摇了摇头视线看向沈明东，被他手上那把往下滴水的大刀吸引对着沈明东伸出手。
“小姑这个是你的，这是我的。”
沈明东从刀刀背面拿出把迷你的冰剑，只有巴掌大小。
沈文淼嫌弃的看了眼，猜测道：“这个不会是你们剩下的做的吧！都没打磨好，说好的给我带把最大的关公刀的呢？”
“当然不是剩下的，这是特意给小姑做的，别看这个小……它可是跟花花妹妹的是一样的，你看还有花花妹妹的蝴蝶结呢！”
“小姑不要我就拿回家给花花妹妹了。”
沈明东指着上面用手帕系成的蝴蝶结在她眼前晃了下。
他就不信小姑还会不喜欢，他们是做了把关公刀可那刀明西想捞鱼，结果掉冰窟里了。
沈文淼看着那貌似是剑柄的位置，系着条粉色绣着小兔子的手帕，眼里再没了刚才的嫌弃，激动的一把抢了过来。
“我要，谁说我不要了，小花花的也给我，等下我拿给她。”
沈明东看着对着身边的沈明西露出八颗牙齿。
“看看，我就说对小姑有用吧！”
沈明西看了眼已经开心的和沈明北比划起来的自家小姑，对着沈明东举起个大拇指。
“厉害！”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跟柳知青什么仇啊？又是砸又是抢的，适可而止吧！这被子你们不能拿，大冬天的你们把被子拿走了，柳知青晚上回来盖什么？这大冷天的会生病的。”
张秀梅扯着被子不放手。
张秀梅看着地上的狼藉还有那被踩脏的雪花膏肉疼的很。
这些东西都是好的，花了不少钱呢，就这么被糟蹋了真是太可惜了。
这两个姑娘怎么回事？拉着虞二丫冲进来就问谁是柳欣悦，没找到人就砸东西。
还有这刘文娟也真是的，别人问啥她说啥，屋子里属于柳欣悦的东西都被她一个不落的指了出来，往常也没见她这么实在。
“我看你不像坏人，刚才不是说了她就是惹到我了，我妹妹好好的跟她问个路，她不回答就算了还骂我妹妹是丑八怪，让她死远点别出来吓人，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还城里来的知青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我这个当姐姐的气不过来找她算账我有什么问题，也就是她不在，她要是在这儿我非撕烂她的嘴。”
“还有谁要她的被子了，像她那种人盖过的我可不会要，就是让她睡不了觉。”
章小小看着多管闲事的张秀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语气里却全是压抑的怒火。
她是真的很生气，如果之前是为了沈花花现在就是为了她自己和何招娣了。
刚才二丫可是告诉她不少柳欣悦做的事，何招娣也接话随口说了柳欣悦骂她的话，还提议用这个做借口不会牵连到沈家。
章小小看着何招娣习以为常的神色很是心疼，心里的那把火越烧越旺。
这世上丑陋的从来都不是相貌，而是人心。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埋了柳欣悦。
章小小一点没意识到她有什么不对的，她现在性格大变，与其说是疯病好了不如说她现在更疯了，沈花花给了她一个清醒的脑子，却补不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心理的问题只能交给时间治愈。
何招娣看了眼拦住自己肩膀的手，心里说不清的异样情绪又涌现出来。
“姐姐，那女的骂我丑八怪，我也不想长成这样的……”
何招娣下意识说出了心里话，眼神黯淡了几分。
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心的转头看着章小小的脸，得到章小小一个温和的笑容，才放开了攥紧的衣角。
刚才叫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心中忐忑，生怕被章小小嫌弃。
李苗苗和赵曼被虞二丫拉着，从进来起就让她俩别说话，东西都被砸的差不多了她俩想出手都找不到东西砸，正东张西望的找呢！
咋一下听见章小小的话还没来的及生气，又被何招娣带着委屈的话搞得心疼不已。
这柳欣悦还骂了何招娣？
刚才这孩子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柳欣悦对她翻白眼了，没说还有这么伤人的话，心疼的拉住何招娣的手，替她擦眼泪。
何招娣整个人都是呆的。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暖呼呼的。
张秀梅捡起地上的雪花膏，还有两件带着脚印的衣服，尴尬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确实是她不对，可……可这东西又没错，哪能这么糟蹋，你们故意损坏别人的东西这是要坐牢的，就是蹲笆篱子知道不？”
章小小一看乐了。
这人还真有意思。
原来不是帮着那柳欣悦的，只是心疼这些东西啊！
路上二丫说了这柳欣悦除了有点邪门，还有钱的很，不砸她东西砸谁东西。
想了想提起边上不知道是谁的暖壶，掂了掂是满的，打开对着柳欣悦的被子全浇了下去。
本来想拖去雪地里滚几圈的，反正效果都一样。
一旁看戏的刘文娟脸上的笑僵住了，气呼呼的冲过来夺过章小小手里的暖壶，吼道：
“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那是我的暖壶，我刚烧的水还一口没喝呢！”
章小小掏出一毛钱递给她，淡淡道：“别叫了，赔你的。”
“哼！这还差不多。”
接过钱的刘文娟抱着暖瓶麻溜的回到原位准备继续看戏，结果一转身就见几人拍拍手往外走。
走了？不是还没砸完呢？那还有个小皮箱没拆呢！
她想追出去提醒被张秀梅拦住了。
“你行了吧！金豆奶骂你还不是因为你把人撞了？关人家柳知青啥事？小心欣悦回来也把这事赖你头上。”
“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她自己嘴欠骂人家还赖我头上？也行，她想赖就赖呗，搞得我跟怕了她似的。”
刘文娟翻了个白眼满不在意道。
都是柳欣悦连累她村里买鸡蛋，买不到就算了，那天她还倒霉的碰见金豆奶奶，还不小心把人给撞了。
赔了两块钱不说还被那老太婆追着骂了三天，脸都丢尽了。
这笔账可不是一点吃的就能算了的，除非她也被人追着骂三天。
张秀梅摇了摇头，拖着柳欣悦湿透的被子拿去外面晾。
路上，四兄弟靠近何招娣把兜里的糖果递给她。
沈明南道：“你一点也不丑，比那坏女人漂亮一万倍。”
何招娣：“……”
沈明东给了自己弟弟一巴掌拍开他，凶道：“你会不会说话？二婶说了那叫心灵美，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他说着扭头看向何招娣，继续道：“明南是想说那柳欣悦就没有这种美，所以你比她好看一万倍。”
“对，我就是这意思……等她回来我一定给你报仇，每天叫她一万遍丑八怪。”
沈明北道：“我也叫她一万遍丑八怪，还要叫她一万遍坏女人。”
话少的沈明西没说话，只是把棒棒糖塞进她手里，不停点头的动作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谢谢你们。”
何招娣眼睛酸酸的。
她怎么突然这么幸运了？居然能在同一天收获这么多温暖。
花花妹妹的家人真的太好了，每一个都好好。
“谢什么谢，你是小花花的朋友那就是自家人，自家人不用谢，走快点吧我这宝剑都要化成水了。”
沈文淼拿过几人的糖果一股脑的塞进她兜里，着急的牵着她往沈家走。
“哎哟！我的也是，赶紧回家。”
几人鬼喊鬼叫的加快了脚步。
虞二丫转头，看见六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一脸纠结像是有事要说的样子，想了想脱离了队伍走了过去。
章小小几人像个斗胜的公鸡般昂着头回到沈家时，沈花花正窝在沈文钧怀里跟他说悄悄话。
看得沈文烽拳头都硬了。
那是他亲闺女，不是该窝在他怀里甜甜的叫爸爸吗？
凭啥睡醒了不找爸爸找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