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这手杀猪、屠宰的本事一亮,原本因她样貌而有所想法的人,瞬间滤镜碎了大半。
剩下的小半,也在她说出解剖过3279具动物尸体后,顿时化作齑粉。
跟她冷血又癫狂的性格比起来,那美得极具攻击性的一张脸,竟都透着几分乖巧。
荣曜环顾众人脸上神情,勾唇收起了警用甩棍,走向懊悔又自责的阮毓。
“阿姨,您前天说让我有空来家里喝茶,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打扰?”
他的话将阮毓拉回了现实。
“不打扰……不打扰。”
知道自己被破例邀请的原由后,阮毓也不再犹豫,直接朝办事的主家说了声,便带荣曜跟温阮一起离开。
不待三人走远,村民们便已三五成群的议论了起来。
“之前是谁说那丫头没男朋友的?这人都追到家来了!”
“怪不得,前几天建桦只是在她车上划了几个字,就被带去局子审问了一天一夜!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那建亮刚才还强行要给她介绍对象,不知道那个警察要是知道了,会不会……”
众人都或好奇或担忧地看向温建亮。
温建亮心里也发毛,“都看我干啥?也没人给我说那个死丫头攀上高枝了!”
“她们母女俩都是……”
温建亮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荣曜折返的瞬间,戛然而止。
就见,他从后备箱里挑了几个仅看包装就知道不便宜的礼盒后,似是觉得分量不够,又拿了几箱。
可倒腾了半天,却又干脆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继而,状若真诚地看向一众村民。
“我没什么经验,劳烦各位帮我看看,第一次登门送这些行不行?少不少?”
别说那一后备箱的贵重礼品,仅凭荣曜那张帅脸,就足以让在场女性心生好感。
但不少男人却蓦然生出了想骂一个男人“绿茶”的冲动。
可面对这样一个扰乱相亲市场的显眼包,他们不仅打不过,更不敢怼,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上一句,“不少不少!这些就很好!”
不远处,不放心荣曜一人折返的温阮,看着他那茶香四溢的劲儿,感觉要是把他丢进村后的臭水沟,估计那儿明天都得飘出龙井味。
温阮拿出手机,拨了阮毓的电话,“妈,一会儿你煮点奶茶,荣队爱喝。”
言罢,她挂断电话,迈步上了副驾。
“谢谢……师兄,出手相助。”
“我这最多算锦上添花。”荣曜知道,即便今天自己不来,温阮也有能力用行动劝退这群人。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十分好奇,“刚才那么豁得出去,不婚主义?”
在这样重男轻女的极端环境中长大,尤其还是靠自身努力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的女性,会有这样的想法属实正常。
温阮摇头。
“不相信爱情?”
温阮看向荣曜,不答反问,“你知道刚才要给我介绍对象的温建亮,有几个孩子吗?”
“几个?”
“五女一男。”
在村子里,没有儿子的家庭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笑上一句绝户的。
所以,很多家庭都会拼上三胎、四胎的劲头儿,只为生个儿子。
饶是温建业与阮毓这般工作体面、事业成功的,也难逃这样的众口铄金。
温阮幼年时不懂这些,还曾问过父母,为什么不像其他家庭一样,再给自己生个弟弟。
至今,她都还记得当初父亲的那番话。
他说,“之前你妈生你的时候,我因为要查一个大案,不能回去陪她;但却要全程守着一个待产的女性嫌疑人,我还记得那天我在产房外坐了一夜,听着里面女人生孩子时那种喊破了嗓子的撕心裂肺,还有墙壁上产妇们留下的道道抓痕,当时我就想,这样的痛苦以后绝不让你妈再受。”
他还说,“无论男女,都是爸妈的心头宝,只有无能的父母,才会把孩子的性别当做自己炫耀的资本。”
“因为,这样的人除了生孩子,就再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温阮眸露寒光,“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几乎不会有对子女一视同仁的交际圈。”
跟这样的人豁得出去,不仅能让他们不敢再如以往那般,欺负她们母女。
也能一定程度上替她断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被迫相亲。
温阮这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回答,让荣曜心中悬着的担忧,缓缓放下。
“有道理。”
“师兄这次过来,有事?”温阮再次将话题转了回来。
“温建斌的父亲和温建桦,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动静?”虽是临时借口,但也是荣曜心中所想。
人是刑侦支队抓的,可他们跟这些村民都还有着距离。
而同在一个村里的温阮母女,反倒更容易成为他们报复的靶子。
“目前还没发现异常。”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温阮家门前。
一推开高大的铁门,荣曜就见百十平米的大院子被收拾的井井有条,里面还种着几十种他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各类植物。
简直就一小型农场。
“你上次送我的香菜,是从这儿摘的?”
温阮点头,“师兄要是喜欢,临走我再给你摘点。”
“好。”荣曜欣然接受,“这些也都是菜吗?”
“是草药。”
荣曜以往去过的农家乐,院子周围多会种上瓜果蔬菜,种草药的还是头一次见。
“阿姨对中草药也有研究?”
在对温建斌的审问过程中,温阮父母的事他也旁敲侧击问了不少。
“研究算不上,就是我妈早些年刚做入殓师的时候,担心自己身上尸臭味儿太重,更害怕味道会沾染给我,所以就开始从古法香方上找了些能祛除尸臭的草木香薰。”
在谈及母亲的工作时,温阮就像当初电话里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法医那般不卑不亢。
荣曜刚想问什么样的香薰这么神奇,一进客厅,迎面扑来的熟悉气息,让他瞬间找到了答案。
“你家好香!”
跟温阮身上一样,安神助眠又好闻。
并且,还更加浓烈。
困意突袭带来的眩晕感,让荣曜感觉像是突然被人敲了一锤似的,大脑跟身体都各有各的想法,并且还谁都不服谁。
端着奶茶的阮毓,一进客厅,就见沙发上的荣曜,一歪头倒在了自家女儿身上。
温阮并没将人推开,而是一手探鼻息,一手扣住他的颈动脉。
“你……给他下药了?”
阮毓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女儿,语重心长。
“软宝,虽然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你们年轻人之间……但违法犯罪的事,咱们也决不能做!”
温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