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里没有鱼儿,但是有小螃蟹。
禾煦抓了好几只,温席玉跟在他身后用衣兜装着。分明只是小小的螃蟹而已,吃都吃不着肉,内心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收获颇丰啊。”
禾煦直起身子,看着温席玉怀里目测有小十只的小螃蟹,伸手点了点:“可惜不能吃,养着玩吧。”
“好。”
温席玉颔首,乖巧极了。
禾煦总是不长记性,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想逗他,蹙眉道:“算了,还是放了吧,你这样衣衫不整跟着我回去,让人看见别以为你被我糟蹋了,背后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毕竟他泼辣名声在外。
而温席玉虽是“傻子”,但不曾打过人。
据2358前线特报,温席玉仅上午短短露面那一会儿,就招惹无数哥儿回家捶胸顿足,暗恨怎么让他得了这样的美事。
温席玉闻言轻笑,“说便说了,哥哥不喜欢,我便拔了他们舌头。”
语气含笑,但神色格外认真。
禾煦眼皮子一抖,连忙道:“我说笑的,你别当真。”
温席玉莞尔,“席玉也在说笑。”
但具体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太阳渐渐落下了。
温席玉跟着他回到岸上,用内力烘干被打湿的衣袍。
只是踩过溪水的脚得自然晾干。
禾煦冰凉凉的脚踩在温席玉脚面上,惊讶睁大眼眸,羡慕不已,“你身上好烫,早知道我也拜师学武了。”
这就是古代有内力的好处啊。
一点不怕冷。
温席玉用手捂住他的脚,眉头皱了下,“身上冷吗?”
“不冷。”
禾煦摇头,温声安抚他,“脚冰是溪水泡的,别紧张。”
上午那阵温席玉跟柳父说的话不假。
他夜半时有些发热,只是低烧。
温席玉帮他洗净后就退热了。
加上2358的药。
下午睡醒后,身体轻盈得跟正常人没区别,这才想到要带温席玉来抓鱼。
“抱歉,都怪我。”
温席玉低声道歉,握着他脚的掌心散发出源源不断热意。
禾煦顿时舒服眯起眼,伸手揉了揉他低垂的头,“傻子,你情我愿的事,干嘛把自己说得做错事了一样。”
温席玉抬眸,“哥哥不怪我?”
桃花眼亮亮的,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
禾煦迟疑点头,想到什么又故作镇定开口,“但是……以后不许一边嘴上温柔哄我,一边骗我。”
温席玉盯着他渐渐染上红晕的漂亮耳朵,眸色微深,“好,席玉记住了。”
回到柳府。
他们与柳父一同用晚膳。
柳家人向来不奉行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上,柳父开口道:“席玉给的聘礼多,代表着对我家煦儿的重视,我自然高兴。但南陵县就这么大点地,十里红妆聘礼的事恐怕还得传半月,依我看不会轻易消停。”
“你们小两口若不喜吵闹,就去山上避暑别院暂住几日吧。”
温席玉眸光微动,笑着应声,“好。”
禾煦想得多一点,询问着,“爹爹,山里昼夜温差很大吧,有菜有肉吗,有做饭的地方吗?有……”
“问问问,你带上下人就好了。”
柳父瞪他一眼,刚见面的稀罕劲儿已然过去了。
禾煦吃瘪闭嘴,刨了口米饭。
温席玉在桌下悄悄蹭了下他的腿,以示安慰。
禾煦瞪了眼他,口型让他安分点。
显然误会了。
温席玉顿时哭笑不得,微微摇头,给他夹了块清炖排骨,又把鱼刺挑出来,将剥好的鱼肉放进他碗里。
禾煦没觉得哪里不对,早已习惯。
二人互动落入柳父眼里,彻底放下心来。
翌日一早。
天还没亮,他们就收拾包袱上山了。
温席玉坐在马车外赶着马儿。
马车帘里,禾煦睡的香甜。
待他彻底沉睡后,温席玉悄无声息跟鸦青换了班。
掀开车帘。
温席玉躺下来,虚虚搂住禾煦。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停在别院门外。
“阿煦,到了。”
禾煦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搂住男人脖颈,侧头靠近他脸颊,“辛苦了,夫君。”
木嘛——一声脆响。
刚跳下马车的鸦青差点脚崴。
他们前两日被主子派去搜罗聘礼所需的东西,全然不知主子跟柳禾煦关系已经好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
真黏啊。
鸦青摇头想着,飞过院墙检查内部安全。
温席玉爱极了他迷蒙时语气轻软的样子,手臂收紧抱起他,“还困?”
禾煦点头又摇头,“你跟我说说话,我就不困了。”
他语调轻缓。
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温席玉不禁莞尔,又问他。
“想睡还是不想睡?”
“……想。”
禾煦眼睫动了动,“但是,睡着就见不到你了。”
温席玉愣怔,胸口像一面被投下石子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他唇角翘起,忍不住靠近禾煦。
他们上山没带任何人。
意味着这段时间里,避暑别院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