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霍琰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谢善和阿煦有多恩爱。
知道谢善活着时,有多爱阿煦。
所以在他注视着阿煦的目光下,毫无防备爱上了阿煦,变成如今的模样……
禾煦沉默,脸色变得苍白。
他不说话。
霍琰不知独自脑补了什么,语气微沉,“难道谢善有什么特殊问题?”
谢善那人看着斯文白净,实际上蔫坏儿,装了一肚子坏水。小时候干坏事总让他背锅就不提了,当年部队来村里选人,其实看上了他们俩个,谢家父母也想让他们都进部队,但结果谢善装病,走的只有他一个人。
要是当初他没走……
现在和阿煦结婚的人,指不定就是他了。
霍琰有充分理由怀疑。
谢善做了什么让阿煦为难的事,逼得老实人反抗。
“别怕,有苦衷就告诉我。”
禾煦难过的情绪,被霍琰的话驱散了个干净。他抿唇,瞪了眼霍琰,“没有的事,不要污蔑别人。”
他说完就拎起墙角镰刀。
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霍琰看着他的背影,眸色黯淡,“真护着啊。”
一句坏话都不让说。
禾煦匆匆离开院子,直到背后紧盯着的目光消失了,脚步才渐渐放慢,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我倒也想有苦衷。”
可惜现实就是,他杀了谢善。
还因此患上了抑郁症。
霍琰很快整理好情绪追上来,手里除了镰刀,还提了个篮子,没事人一样跟在他身侧,“这里头有茶水,果子,阿煦不要逞强下田,出来晒晒太阳就行了。”
他已经亲眼目睹禾煦晕倒两次了。
虽然其中一次是被亲晕的。
但看着禾煦脸色惨白如纸,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自己的模样,霍琰每次回想起来,心脏都会紧缩一瞬。
他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
禾煦微微点头,“好。”
两人沿着田埂走,田里家家户户都在割稻谷,只看得见大家卖力的背影。
禾煦慢半拍想起来问,“你会割稻谷吗?”
霍琰刚要脱口而出会。
禾煦道:“不会我教你。”
他果断摇头,“不会。”
禾煦闻言道:“那等会我下田教你。”
两人来到田里,弯腰挽起裤脚。
禾煦皮肤白,在阳光下很是显眼。
霍琰盯着他,再看一眼田里浑浊的泥水,忽地低声道:“阿煦,你别下田了,其实我从小就会割稻谷。”
禾煦一怔,抬眸对上他黑漆漆的目光,眼神一扫,脸皮蹭得红了。
他忙不迭放下裤脚,直起身子,草帽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瞪圆,满是震惊羞恼,“你,你想什么呢!大白天的,注意点!”
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禾煦都被气结巴了。
霍琰嘴角禁不住上扬,他看四周无人注意,索性转身下田。
……
霍琰心里高兴,先前吃的闷醋也消散干净了。
他浑身使不完的劲儿,下田就开始熟练地割稻谷。
禾煦深吸口气,无比清楚对霍琰打不得骂不得。他转身找了棵离霍琰最远的树下坐着,眼不见为净,把人当空气。
禾煦坐在田埂上阴凉处。
乡下空气好,天很蓝。
他一开始是望着天空,渐渐地,目光被田里专心割稻谷的霍琰吸引。男人宽肩腿长,无袖的粗布褂子下,手臂肌肉结实强劲,胸膛高挺壮硕。
禾煦不由回想起一些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蓦地打了个激灵,摇头甩开杂念。
他是有老公的人。
尽管老公生死未卜,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论外面的世界有多诱人,都得坚守住底线。
如此在心里警告了自己几遍。
禾煦心静了。
接下来两周,无论霍琰怎么干活,他统统不为所动。
收完稻谷后,接下来就是脱粒晾晒了。
霍琰一大早就推着平板车去田里装割好的稻谷,再拉到村里的打谷场脱粒,最后再运回家门口晾晒。
一来一回得要不少时间。
禾煦没跟着去,处理了昨日霍琰从河边抓回来的鱼,打算换换口味,炖鱼吃。
等待霍琰回来的时候。
他忽地觉得犯困,回屋睡了会儿。
竟久违地,做梦看见了谢善。
谢善离他很远,背对着他站在房门口。
“看见你过得很好……”
“我就放心了。”
外面日头正烈。
谢善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屋子,暴露在阳光下,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不!不要。”
禾煦倏地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