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音回京北后,先回公司做述职报告。然后就是被苏琛赫拉着一起做人工心脏的项目书,直到除夕放假。
下班前一刻,结束工作后,苏琛赫伸了个懒腰放松一下。回京北这几天赶报告可是日以继夜的,累死他了。
苏琛赫:“晚上去飒姐那放松一下!”
林梵音:“不了,晚上陪我爸看春晚!”
“真孝顺!”苏琛赫知道林梵音除夕夜都是陪着父亲一起过的,留学那几年,也都是除夕当天赶回来,陪着父亲一起守岁过年三十,大年初一离开。
她在京北私人社交圈子很小,回国后一心都在公司上,和圈子里那些名媛闺秀表面奉承寒暄那一套,只是她的人情世故的必备技能罢了。
不过她有个秘密据点,后海的一个酒吧。酒吧老板景飒,飒姐是苏琛赫姐姐苏瑾的闺蜜,苏瑾也是幕后老板之一。
酒吧不大,几个人的乐队兼服务员,人都很仗义。以往压力很大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去飒姐的酒吧。
不过除夕夜,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的。
每年除夕,林敬宇都会给家里的佣人们放假,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聚。他们父女会和李澜川父子一起过年。
今天李家父子去了港城,家里的阿姨走之前将年夜饭食材准备好,林敬宇要亲自给女儿做年夜饭。
曾经林梵音妈妈在时,他们一家三口也是自己做年夜饭的。不过她已经不记得那些回忆了,看着爸爸给她做饭的样子,林梵音有些惭愧,惭愧妈妈的去世,惭愧自己从未给父亲好好做过一顿饭。
林梵音站在父亲身边,看他不太熟练地操作着锅铲,故意打趣道:“爸爸和李伯伯的厨技差多了!”
“不光是厨技,厨艺也不行啊!咱们爷俩今天就凑活吃吧!”林敬宇说笑着给女儿夹了一块肉,“尝尝看!”
林梵音被烫地不停用手往嘴巴里扇风,然后竖起大拇指,“嗯,好吃!”
林敬宇被女儿逗乐了,“你呀!在外是大家闺秀,可谁知道从小就是吃锅边饭长大的。”
林敬宇对女儿的修养要求很严格,可小时候在李听澜家待的久了,李听澜很宠她,做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她尝尝。
慢慢地,林梵音总是在李听澜做饭时守在身边,这个尝尝,那个尝尝,有了吃锅边饭的习惯。
林敬宇纠正过她这个习惯,可李听澜觉得没什么,总护着她,后来林敬宇也默认了,不过只准在家里,出去一定要有礼仪。
父女俩,简单做了几个菜。
“在管理公司上,你今年做的很好,爸爸祝贺你!”林敬宇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也希望我女儿越来越优秀”。
林梵音接过红包:“谢谢爸爸!”
林敬宇:“赶紧尝尝爸爸的手艺,难得就我们爷俩一起过年!”
林梵音犹豫了下问:“爸爸,其实和李伯伯他们一起去港城过年也挺好的,虽然年夜饭不能一起,但其他时候,我们还是能一起的,多热闹!”
林敬宇摆摆手,“李伯伯他们难得一大家子团聚,我们就不要打扰了!”其实是,林敬宇和李季川互相看不上,怕李听澜夹在中间难做。
林梵音俏皮道:“那我们俩个也要热热闹闹的,爸爸做的菜,我今天都吃光!”
林敬宇:“哈哈哈......”
一顿饭父女俩也吃得开开心心。
吃过年夜饭,时间还早,林梵音陪着父亲看着电视机聊天,话题多半是和工作有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女俩之间的交流都是工作了。
放在身边的手机突然震动,林梵音拿起来瞧,屏幕上的人名让她有些心虚-澜川李总。
林梵音愣了一下,顿时手机就像个烫手的山芋,手不自在,脸也跟着热起来。
“爸爸,一个国外的朋友,我接个电话!”林梵音拿着电话走开了,边上楼边接通了,“喂!”
“在做什么?”李彧安的声音很低沉,掺杂着一丝落寞,却很好听。
林梵音回到房间,关上门:“刚吃过年夜饭,在陪我爸爸看电视。”
李彧安:“好乖!”
“吃过饭挺无聊的,没事干就陪爸爸聊天看会电视!”林梵音如实说。
“无聊,怎么不找我?”他又问道,好像林梵音没找他很不应该似的。
林梵音一时间说不出话,这个人过年也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那你又不在京北,我找你干什么?”林梵音脱口而出,说完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李彧安:“你想我去找你?”
京北的春节是在寒冬腊月,窗外森冷的北风,林梵音却莫名燥热,脸上烧的像火花炸开一般。
她发现自己嘴张着,却说不出话了,在这个时候。
“林梵音!”李彧安在那头的声音,乱了她的心神,“你想我去,我就去!”
林梵音那一刻不知哪来的勇气,明知不可为却为之,“李彧安,我想你来!”
李彧安鼻息里透着笑意,“好!等着我!”
林梵音直接挂了电话,她的心晃晃悠悠地,止不住,平静不下来,却隐隐地开心。
下楼来到大厅,春晚已经开始了。
林敬宇无意地问了一句:“电话打完了?”
林梵音:“嗯!”
林敬宇:“国外的朋友还记得除夕问候你,真是难得!”
林梵音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总感觉父亲话里有话。只是“嗯”了一声,敷衍带过。
林敬宇故作不经意地看了女儿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却没问出口。
他想着李听澜临去港城前跟他说的话,“她是你唯一的孩子,难道你不希望她一辈子开心幸福吗?”
他何尝不想,可她太年轻了,很多人很多事都还看不清,他不想她走弯路,摔跟头。
春晚没看完,林敬宇就回房休息了,林梵音也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来吃饺子,林梵音陪着父亲去了祈福庙会。每年春节,他们都会去赶庙会祈福,不过现在,她更多是想陪陪父亲。
中午回来,家里的阿姨已经过来了,吃过午饭,林敬宇逛了半天累了,准备午睡。
林梵音:“爸爸,我下午想去找苏琛赫和瑾姐他们玩一会儿!”
林敬宇和苏远程共事多年,很喜欢苏家的两个孩子,“去吧!都是年轻人,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林梵音换了身衣服出门了,浅蓝色牛仔裤,白色面包羽绒服,带着淡粉色毛绒围巾,头发扎成丸子头,整个人看着青春靓丽,像个大学生,身上的职场成熟女王范儿一丝都不见了。
进到酒吧,朝着吧台方向挥手打招呼,飒姐和乐队的人都在,或许是大年初一,酒吧的人不多。
“小丫头,好久不见!”飒姐给了一杯柠檬水,她知道林梵音家教严。
“谢谢飒姐!”林梵音四处看着,“苏琛赫和瑾姐还没来!”
飒姐:“小满不舒服,苏瑾不过来啦!琛赫应该快到了!”
林梵音关心道:“小满没事吧?”
“秋冬季,小孩子肺-炎高发期,没好利索,”飒姐叹了口气,“小满的年纪正是粘妈妈的时候,非要苏瑾陪着她。”
林梵音淡淡笑着,算作回应。
飒姐:“港城的工作顺利吗?”
“嗯!”林梵音抿了口水,“还不错!”
飒姐竖起大拇指,接着手撑着下巴看着她:“不过这次港城回来,你有点不一样了!”
林梵音:“哪里不一样了?”
飒姐想说林梵音遇见桃花运了,不过她也知道林梵音和李屹安的事,于是笑而不语。
苏琛赫来了之后,大家热闹起来。客人不多,大家也比较随意一些。喝酒唱歌谈笑着,林梵音也是久违的轻松。
林梵音电话响起来,是李彧安,她起身手捂着电话去向一边:“喂!”
李彧安:“嗯。”
林梵音:“干什么?”
李彧安:“我在酒吧门口,怕你犯错误,赶过来看着你!”
林梵音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李彧安真的会来,还是在年初一,“酒吧门口”转身看到李彧安真的站在门口,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酒吧的灯光照在那张脸上,光影闪过,忽明忽暗。李彧安穿着一件深色粗呢风衣,里面只有一件衬衫,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看起来很单薄。
飒姐顺着林梵音的视线看过去,“这位是?”
不等林梵音回答,苏琛赫笑道:“李总,来了!”然后张望了一下他身后,“不是来看朋友的吗?没和你朋友一起过来!”
俗话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了苏琛赫一颗高智商的大脑,却让他的情商低过了水平线。
李彧安找到他,表示自己来京北找朋友,咨询他一些问题,一来二问,就知道了他们下午在酒吧聚会,林梵音也会来。
李彧安笑着回应:“是啊!一个人过来的。”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林梵音有些紧张。她看着他,灯光闪烁的光影中,对上李彧安的眼睛,他也注视着她。
林梵音不自觉地笑起来,原来不经意间见到他,会这样开心。
飒姐开口:“既然是朋友,那喝一杯吧!”
“不了,开车过来的!”李彧安礼貌回绝,接着道,“来一杯苏打水吧!”
飒姐点头,倒了一杯苏打水递过去。
直到离开,李彧安都在林梵音身边安静地坐着,看着大家唱歌,谈笑,喝酒。
今天飒姐早早打烊,众人散去。苏琛赫喝了酒让林梵音送他一下,飒姐开口:“小丫头没开车,我送你吧!正好我要去看看小满!小丫头,你送这位港城来的朋友吧!”
两人一起走向李彧安停车的地方,李彧安:“你没开车吗?”
林梵音:“这里不好停车,我一般过来都不开车。”
李彧安点头,“受教了,车子停地有点远,估计要走一会儿!”
林梵音:“挺好的,这边过年很热闹,我们可以边走边逛逛。”
“好啊!”李彧安去拉她的手,林梵音躲开了。
即使她很感动开心,李彧安年初一看她,但她也清醒,他现在有未婚妻!很多事情,很多行为是不能有的。
李彧安看了眼自己空着的手,自嘲地笑了笑。
林梵音带着李彧安在京北年味浓厚的地方逛到了晚上,请他吃的南门涮肉,然后开车朝着她家的方向驶去。
车里两人沉默着,意外和惊喜过后,林梵音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李彧安看了她一眼:“你很介意是吗?”
林梵音开着车,淡淡道:“我不该介意吗?”
李彧安:“我知道了!”
车子停在了林梵音家门口,一栋独栋的欧式别墅。
两人都下了车。
林梵音:“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李彧安仍是懒不正经地样子:“不是你自己开车回来的吗?”
“好吧!”林梵音也不和他争辩,“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彧安:“凌晨的飞机!”
难道李彧安匆忙过来这一下,只为过来看看自己吗?林梵音思忖着。
李彧安:“明天要去拜祭外公外婆!”
林梵音应了一声:“嗯,那我回去了!”
李彧安:“好!”
.....
林梵音走进家,几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身就跑了回去。李彧安还站在原位置看着她。
“怎么啦?”他看着她跑出来,只以为她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车上。
已经是晚上了,天气很冷,呼出来的气,都是大团大团的白色。
林梵音到了他面前,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等我一下.....”
李彧安:“什么?”
林梵音跑进了家里,不多时从家里跑出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喘着气塞进他的手里,“这个忘记给你了!”
“你给我红包?”李彧安觉得有些想笑。
林梵音:“对呀!过年一定要有红包,来年才能有个好运气!”
李彧安:“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梵音白了他一眼:“红包又不是小孩子的专利,长大了,照样可以有!希望你新的一年愿望都能实现!”
李彧安深吸口气:“好,都实现!实现不了,我就找你!”
林梵音笑了,李彧安好奇道:“这红包哪来的?”
林梵音:“我爸爸给的,分一半给你!”
李彧安:“那岂不是把你的好运气分了一半给我!”
林梵音俏皮笑着:“那谢谢我吧!”
李彧安想抱抱她,手刚有动作,就收了回来,“林梵音,谢谢你的好运,新年快乐!”
没有拥抱,没有任何亲昵的行为,这样的李彧安,似乎更让林梵音心动。
“新年快乐,李彧安!”林梵音轻声地说,然后转身回了家。她没有再回头,一直走进了家里。
李彧安站在门口看着她进了家里,手里的红包,紧紧攥着。
家里人都睡了,林梵音放轻脚步,却又十分急切地回了房间,站在窗口,看着门口的位置,那辆车子正在发动引擎,接着驶离了门口。
此时,除了林梵音,另一个房间窗前,林敬宇也在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