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红骑着状元白,与韩老实并辔而行。
韩老实瞄了两眼九月红的马鞍子:这马鞍子,真修长!
再看两眼九月红武装带上挎着的匣子枪:这匣子枪,真大!
又看了看九月红手里的马鞭子:这马鞭子,真白……
女人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所以虽然韩老实掩饰得很好,但九月红还是能感觉到韩老实的“欻欻欻”,却不以为意,还把小脖梗一挺:“韩老实,你那四房夫人真都被打发回娘家改嫁了吗?”九月红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并没有!”
“啊?”九月红闻言,大眼睛睁得圆圆的。
“确切说,只有三房夫人被我打发回娘家改嫁了!”韩老实是一个诚实的小男孩,讲求的是实事求是。
“那剩下的一个呢?” 九月红捏紧了手里的马鞭子。
“没有剩下的,因为被我一枪干死了——啪,正中脑门!” 韩老实得意洋洋,还把柯尔特蟒蛇抽出来,在手里转着炫酷的枪花,像是创立了什么不世功勋,恨不得整个纪念章贴在脸上……
九月红突然感觉脑门麻酥酥的,“为什么要杀她呢?”
“因为——因为……”韩老实开始后悔自己说实话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这个逼嘴,怎么就没有把门的呢!
尤其是鲁大士不知什么时候纵马跑到后面,不远不近地竖着耳朵听,整得和兔子似的。
“因为什么,你快说呀……”九月红急不可耐,就想知道原因。
嗐,这姑娘咋这么好信儿呢!
最后韩老实选择破罐子破摔,“因为她偷汉子——不但偷汉子,还偷的是家里的炮手!”
“啊?”九月红震惊至极,把小嘴长得大大的,都能看到嗓子眼了。
后面的鲁大士却吓得差点从马上栽下去:完犊子,听到不该听的了,这下备不住是要被杀人灭口呀!
“不但偷的是炮手,还与炮手合伙给马傻子绺子当内盘,差点砸响了韩家大院。要不是我暗地里练了一手好枪法,早已经被抓去看天了,现在坟头都长草了……”韩老实索性一五一十的说个通透。
“这帮娘们要么是图钱,要么是偷人,要么是图钱兼偷人,没个好揍!”韩老实愤愤不平。
鲁大士则表示很受伤:原本以为韩老实给他介绍三个女人是好心好意,没想到却是三个坑货——我就说嘛,韩老实哪有这好心!
而九月红更是吃惊地说道:“那你就一枪打她脑门上了?”
韩老实也吃惊了:这姑娘莫非还是极品女拳师,打得一手好拳?
后面的鲁大士也顾不得害怕,同样来了兴趣。本来他就赞成韩老实遣散女人的事情,现在一听说还有这茬,那更没毛病了,这才是吾等楷模——当然,如果不找这个小相好就更完美了,大家一起潇洒闯天涯多好!
九月红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摩挲了一下匣子枪枪柄,道:“那不应该是生擒活捉,先打瓜皮,再骑木驴,最后看天吗?”
韩老实听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而鲁大士更是直呼内行,就应该这么整才对。
“打瓜皮”就是参考给囫囵个的西瓜去皮,最后是光溜溜的。
“骑木驴”且不提——“看天”就是找一棵有弹性的碗口粗小树,把顶头削尖,再压低插入谷道,松开之后,人就被挑在半空当中,在人体重力作用之下,会一点点地往下坠,最后树尖从嘴出来。因为在下坠过程中,当事人会仰面朝天,所以称作“看天”。
九月红继续道:“还有那个炮手,你没给他先劁了,再走黄泉道吗?”
韩老实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说的也没错,当时大意了,没有顾得上这些。
“那三房夫人,打发走的时候给钱了吗?”九月红还在保持稳定地输出。
“给了,一人一大笔钱,够花一辈子的……”
九月红睁大了眼睛,把马鞭子一挥:“为什么要给钱?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你辛辛苦苦种地打粮挣来的钱,自己省吃俭用,平时连一碗面条都舍不得吃,腰上系根麻绳,背个小粪筐出去捡粪……”
可能是在九月红眼里,乡下老地主都是这造型。事实也差不多,很多乡下老地主都很节俭,八月十五煮一枚咸鸭蛋下酒,用一根席糜儿抠着吃,到第二年正月初七还没抠到蛋黄。
韩老实眨了眨眼睛,其实很想说:钱真是大风刮来的,系统两边穿越功能在没有暂停之前,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哪只耳朵听到,我韩老实腰上系麻绳背小粪筐出去捡粪了?
“哼,我都听我舅舅说过了,你平时就是这样——所以,凭什么给她们钱?她们住哪,回头我就去要回来……” 九月红挥了挥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给她们一电炮。
这时白梨花从前边纵马而来,道:“韩老实啊,没想到你还是苦命人,遇人不淑,还被绿了——不过没关系,我保证你很快就能遇到对的人,陪你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韩老实摸了摸自己的一张老脸,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是来安慰,还是来添堵——哎呀不对,这么老远你也能听到?
真服了!
八卦的女人,个个都堪比千里眼、顺风耳……
韩老实好容易把白梨花答对完,又把鲁大士撵到前面趟路去。
然后九月红又咬着嘴唇,问韩老实:“韩老实,这些年你都没有儿女吗?”
“没有啊!”韩老实骄傲地大声宣布。
“啊?莫非你是骡子?”九月红再次震惊。(注:骡子是马与驴的杂交产物,没有生育能力)
神踏马骡子!
韩老实真不是骡子,因为这十年里,他并不确定系统什么时候就耍流氓,把他留现代回不去,要是整出来一男半女的,那岂不是造孽。而且以他文科生的脑瓜子,实在搞不明白什么穿越悖论之类的理论,生怕作出来一个无法弥补的大祸。
“故意不生孩子,丁克家庭,懂不懂?”韩老实当然不想被误会成骡子——其实误会成骡子也就罢了,就怕更进一步,再误会成李莲英,那可就扯犊子了。
九月红虽然不懂什么是丁克,但“故意”两个字还是懂的,这才放心,“上次听你说,你有一个十二岁的孙子?”
“是啊,但不是亲的,我连儿子都没有,哪会有亲孙子——他莫名其妙地叫我爷爷,我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就让他一直叫着了……”
九月红眨了眨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啥,反正脸上的表情是奇奇怪怪的。
“那小孩叫惊蛰,鬼精鬼精的,脑瓜子好用,比我强……”韩老实在实话实说,他也就是胜在枪法方面天赋卓绝,并且还有个逆天的金身系统。
论起脑瓜子,那属实是有些拉胯。
哎,也不知道惊蛰现在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