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注意到江清舟正站在窗前,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
方映月满脸疑惑,“你大早上洗澡了?”
江清舟摇了摇头说:“我起得早,下楼去游泳了。”
“哦,楼下还有游泳池呀!”方映月有些惊讶,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好奇。
江清舟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你要游吗?我明天喊你起床一起去。”
方映月顿时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提高音量说道:“我不会游泳!”
江清舟这才猛地想起,自己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我教你呀,游泳很简单的,保准你很快就能学会。”
方映月不再理会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的河畔景色映入眼帘,河水波光粼粼,时不时有船只缓缓驶过,泛起一道道涟漪,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看着眼前的美景,方映月突然想起了此次来羊城的正事,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她不再耽搁,赶紧转身走向浴室洗漱,随后跟着江清舟下楼去吃早餐。
餐厅里,方映月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眉头微蹙,“清舟哥,我只知道蓝诗宜在蓝藤村,可咱们怎么去找她呀?”
“问题不大,知道她在什么村就行。咱们待会下楼问问前台,要是不远,咱们就坐出租车去。”
方映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也不再犹豫,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一心想着吃饱后赶紧出发。
……
楼下,方映月和江清舟站在略显嘈杂的大堂里。
方映月快步走到前台,礼貌问道:“您好,请问蓝藤村离这儿远吗?”
前台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然后温和地回应,“不远,大概8公里就能到。”
方映月和江清舟对视一眼,觉得打车过去是最方便的方式。
车子沿着蜿蜒道路疾驰,窗外景色飞掠而过,转眼间,蓝藤村的村口便出现在眼前。
方映月一行人下了车,望着眼前陌生的蓝藤村,错落房屋林立,村民在小巷往来忙碌。
可他们却犯了难,压根不知该如何找到蓝诗宜。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村里四处打听,一连问了好几个村民,得到的都是摇头和那句“不认识”。
方映月心里满是疑惑,怎么可能在同一个村子里,都没人认识蓝诗宜呢?她不服气,决心一定要找到人。
没走多远,他们瞧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坐在大榕树下休息。
方映月眼前一亮,快步上前,脸上挂着亲和笑容,问道:“老太太,您知道村里有个叫蓝诗宜的姑娘吗?”
老婆婆像是没听清,侧着耳朵,大声回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时,江清舟急忙上前,用粤语再问了一次:“婆婆,您认识蓝诗宜吗?”
老婆婆眯起眼回忆片刻,开口道:“蓝诗宜……是二社寡妇家读书回来的闺女吧!”
“可以告诉我们路怎么走吗?”
老婆婆缓缓抬手,指向对面马路,“直走,过了池塘就到。”
江清舟下意识牵起方映月的手,小心穿过马路。羊城车水马龙,比其他城市要热闹许多。
方映月低着头,看着被江清舟紧紧握住的手,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脸颊也微微泛起红晕。
没一会儿,他们经过一栋栋楼房,来到一处矮房前面。
方映月整理了一下思绪,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他们只好在门口耐心等待。
大约十分钟后,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大捆新鲜菜心走来。
“靓仔、靓女,你们找谁呀!”
江清舟礼貌地回答,“我们找蓝诗宜。”
中年妇女“哦——”了一声,说道:“阿宜呀!她嫁去兴隆村了。”
方映月听到这话,不禁叹了口气,满心的期待瞬间落了空,还是没找到人。
“婶,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也姓蓝,你叫我蓝婶就行了。”
蓝婶推开门进屋放东西,方映月这才知道她就是屋子的主人。
“蓝婶,您是诗宜的妈妈吗?”
蓝婶应道:“对呀,诗宜是我大女儿。”
方映月发现,蓝婶普通话虽不标准,但交流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蓝婶,能麻烦您带我们去找她吗?”
蓝婶爽快应下:“可以呀!”拎起菜心就往外走,“跟我来就行。”
“蓝婶,诗宜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蓝婶神色黯然,缓缓说道:“半年前结的婚。都怪我,她爸走得早,家里就诗宜和小妹,没个男丁,村里的人都欺负我们,分地没我们的份,还惦记我这房子。
我们三个女人哪能反抗得过,天天来吵。诗宜实在没办法,就去相亲,认识了个钢铁厂的男人,巧的是,他们村离我们不远。”
很快,蓝婶带着他们来到了蓝诗宜的新家,抬手敲了敲门,喊道:“阿宜,在家吗?”
蓝诗宜听到母亲的声音,“妈,我在的。”
门被打开,蓝诗宜看到方映月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阿——小月月,你怎么来了?快进,大家请进。”
蓝诗宜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收拾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桌子,又给他们倒了杯水。
蓝婶放下手上的菜心,笑着说:“这菜心很甜的,只有这个时候的菜心才是最好吃的,你们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蓝诗宜拉着方映月的手说:“留下来吃饭,我想和你聊聊。”
方映月正好有事要说,便爽快答应。
方映月感慨:“真没想到你结婚了,大学时你还信誓旦旦说不婚,要做出色的独立女性呢。”
蓝诗宜望向窗外,轻声一叹:“我被现实打败了。毕业回来我本有分配的工作,结果被村长搅黄了。他们家天天到我家闹事,想把我们赶出去。”
蓝诗宜突然冷笑一声,“后来我知道他们针对我的理由后,我怀疑过自己的人生观。他们因为我家没男人,所以就觉得我们应当被欺负。”
这句话在方映月听来,充满了无尽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