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华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沉。
兰妃娘娘好不容易抽出身前来探望自己,却被陆韶华添堵,一股怒火在她胸中燃烧。她一个箭步挡到兰妃娘娘面前,想要引开陆韶华的火力。
“大皇姐,兰妃娘娘本是来看妹妹的,现如今要回自己兰芷宫,不行吗?皇姐这么霸道父皇知道吗?”
陆芳华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愤怒表露出来。
看到陆芳华出现,陆韶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三皇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和兰妃娘娘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成了霸道了呢?”
陆韶华的话语中充满了阴阳怪气,让陆芳华感到一阵恶心。
她深知陆韶华的为人,表面上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心机深沉,惯于挑拨离间。
没等陆韶华再次开口,陆芳华抢先一步说道:“兰妃娘娘好走,等本公主解除禁足后,定会去兰芷宫向兰妃娘娘赔罪。”
说着,她向兰妃娘娘行了一个礼。
兰妃娘娘微微颔首,示意离开。看着远去的凤辇,陆芳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陆韶华轻蔑地瞥了一眼陆芳华,语带讥讽,“皇妹,别以为你跟兰妃娘娘赚银钱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士农工商,你们竟选择了商这最低贱的一种,满身铜臭味。”
说着,陆韶华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仿佛陆芳华身上真的沾染了令人作呕的铜臭味。
陆芳华心中冷笑,陆韶华此举并非只是单纯的刁难,而是有意要破坏她和兰妃娘娘之间的关系。陆韶华人前人后不是同一张皮,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讽刺。人前是情深义重的姐妹,人后却是姐妹间的明争暗斗。
看来要找时间把现下的商机告诉兰妃娘娘,借兰妃娘娘的手去运作,这样不仅可以赚更多的银钱,而且能让自己和兰妃娘娘之间产生更多的粘性,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大皇姐说这话好没道理,”陆芳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大皇姐身上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用银钱堆砌出来的?难道大皇姐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看着眼前的陆韶华,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悲凉。同样是父皇的女儿,为何陆韶华的心思如此歹毒?
陆韶华脸色一变,显然是被陆芳华的话戳中了痛处。她怒道,“你敢顶撞我?你不过是个……”
“我不过是个什么?”陆芳华毫不畏惧地迎上陆韶华的目光,“我不过是个想为自己争取一些生存空间的弱女子罢了。大皇姐身为长公主,又有外家撑腰,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自然不明白我们这些庶出的公主的难处。”
陆芳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无奈。
在皇室这个吃人的地方,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和财富傍身,最终只会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笑吾自痴,寻躯壳,寻躯壳……”
又有多少女子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好好好,三皇妹如今是越发伶牙俐齿了!”
陆韶华被陆芳华的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狠狠地瞪了陆芳华一眼,拂袖而去。
五月的风拂过宫殿的飞檐,卷起一阵热浪。
大公主陆韶华刚踏出殿门,脚步一顿,秀眉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复又转身回了殿内。
殿内,三公主陆芳华正对着铜镜梳妆,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皆是倾国倾城之姿。
陆韶华看着她,邪魅一笑,开口道:“三皇妹,你我大婚在即,你这天人之姿,可准备好嫁给你那傻驸马了?”
傻驸马三字一出,陆芳华手中的玉梳应声落地,她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如刀,“大皇姐还有兴趣在这里谈论我的傻驸马,那皇妹也放肆一回,不知大皇姐家好龙阳的驸马姐夫怎么样?”
陆韶华脸色骤变,怒喝道:“陆芳华你放肆!”
一股怒火在她胸中燃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想起自己用拙劣的手段设计陈正霖,想起父皇赐婚时的情景,想起驸马当时被礼部尚书劝说的神情,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陆芳华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迎上陆韶华的目光,“大皇姐,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转过身,继续说道:“常言道,我自己的东西说不好也可,别人不能说。大皇姐这般羞辱我的驸马,莫不是忘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好歹我的驸马是真傻,大皇姐的驸马却是装傻,整日流连烟花柳巷,招蜂引蝶,不知羞耻!”
陆韶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浑身颤抖,指着陆芳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定下大婚的这些日子,她也去让人探查过驸马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这样做。可是当时别无选择,好恨,那些关于驸马的传闻,侍女向她描述驸马他看向其他男子的眼神,陆韶华心中一阵绞痛。
“大皇姐,你我姐妹一场,本不该如此,”陆芳华语气缓和了一些,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大皇姐今日之言,实在伤人太甚。你既看不上我的驸马,我又何必羡慕你的?咱们彼此彼此罢了。”
驸马,多么尊贵的称呼,如今却成了她们姐妹之间互相嘲讽的工具。
陆韶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力交瘁。
自己曾经的梦想,是嫁给一个盖世英雄,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陆芳华看着她,心里也不好过。她们本是姐妹,本该互相扶持,如今却因为这可笑的婚事,弄得如此尴尬。
她叹了口气,离去,留下陆韶华一人在空荡荡的宫殿中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