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
翟震大马金刀往旁边的椅子一坐,亲自盯着几个军医把程峻扶着半坐起来。
叶小七熟练的把程峻的嘴巴一翘,随着他嘴巴张开,叶小七手指轻轻一弹,药丸被弹进程峻喉间。
老军医举上来一碗清水,叶小七接过去,干脆利落的给程峻灌上几口,才配合着军医把人放平。
从头至尾,竟没有一滴水从昏迷的程峻嘴里漏出来,这可不容易做到,让翟震跟那几个军医又惊愕了好一会。
“施针!”叶小七沉着脸,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那几个军医说道。
老军医忙不迭打开针囊,摆在叶小七面前。
叶小七睨了一眼,微微点头,表示针囊保管得很齐整,不错,竟像是老者对小辈的某些认可。
老军医嗫嚅着,但不敢有任何回应。
因为,他发现,此刻,大将军的眼睛已经完全定格在叶小七的一举一动上。
那眼神,这小娃儿,不简单!他可不能小看了。
叶小七不理会其他人,在程峻手上、身上,精准点穴、稳稳施针。
他动作稳重,脸色淡定,眼神专注。看样子,即便天皇老子来了,也动摇不得他叶小七半分。
半个时辰过去,突听得从程峻口腔里传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他开始抽搐挣扎,嘴唇由灰白变青紫。
众人惊骇。
“快!把人扶起来……”叶小七依然沉稳应对:“拍后背,扶额、抬头……”
几个军医不敢含糊,直接照做。
“噗”的一声,程峻猛的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液,紧接着,再吐一次,两次……直到吐出来的血液逐渐转红。
叶小七见状,让军医按住挣扎着的程峻,继续施针。
随着最后一枚细针猛扎下去,程峻的吐血居然神奇的止住了。
人也恢复安静,不再挣扎抽搐。
脸上更是很快显出肉色来,那一脸黑毒,竟不知不觉间慢慢消退。
这一番变化,就在翟震跟那些刚才还束手无措的军医面前发生,他们更是诧异不已,看叶小七的眼神,充满惊讶跟敬佩。
“看这样,再调整两日,程……程副将应该就能醒转,已然无大碍,将军尽可放心了。”叶小七再度检查程峻的瞳孔指甲等,接着对翟震说道。
他本想说程峻,但话到嘴边,变成了程副将,听老军医刚才的话,程峻已经被任命为副将。
这就是叶小七想看到的。
他没想到程峻这么有本事,第一次跟翟震出来行军打仗,就捞着这么重要的职位。
这样的好事,恐怕跟他这一身毒有关。
众军医围上去,不可思议的查看程峻的恢复情况,心里更是对叶小七的医治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剧毒得解,程峻好转,得到老军医再次检查后的肯定,翟震深深舒了一口气。
吩咐老军医好生给程峻调理身体。
翟震转过身,看向正在洗手的叶小七:“你,跟我来!”语气说不出是温和还是冷峻,总之没有任何表情。
叶小七赶紧把手擦干净,保持一小段距离,跟在翟震后头,来到他所在的营帐。
进得营帐,屏退左右,翟震死死盯着叶小七:“跪下!”
叶小七膝盖一软,“噗通”跪下去,不敢说话,更不敢有质疑。
“说,这药丸,果真是翟崮那小子给你的?”
叶小七赶紧说是。
“药丸可以理解,但你这身行医手段,不会也是我那废材老二临时安排人教会你的吧?”
“不是。”叶小七坦然应道。
翟震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小七:“你最好能把你这身本事说圆呼了,否则,本将军可不敢留个祸患在身边。”
“留在身边?”
叶小七抬头,直视翟震眼睛,表示疑惑。
翟震没有回避:“没错,但你必须说清楚,师从于谁?为何靠近我翟府?若是为名为利,本将军可以满足你,若有别的不好的想法,那就留不得你了。”
叶小七俯身一拜:“回将军话,小的打小在京都行乞,见着不少奇人术士,其中,就有行医高手。小的机灵,喜欢琢磨这些个玩意儿,那高手见着,便严严实实教了小的一些皮毛之术……但他不许小的拜师,只说是缘分,教几招保命手段罢了……如今那高手,哦不,那爷爷已经逍遥山水间去了,连我都摸不着他影子。”
叶小七说谎不打草稿,一气说了一大箩。眼见气都快接不上,而那翟震听得将信将疑,叶小七深呼吸一把,接着往下说:
“小的多谢将军厚爱。小的乞丐出身,仰慕翟府的荣耀,做梦都想投身翟府……但小的受二公子跟大小姐所托,前来南部军营搭救程副将……目前又跟在大小姐左右,说明白些,大小姐跟二公子对小的有知遇之恩,小的该随时随地替他们分忧才是……若进了军营,如何报答大小姐跟二公子的大恩大德?”
翟震正听得迷糊,见叶小七说到自家孩儿,他轻轻颔首:“嗯,不错,不为巨大利益诱惑,还算衷心旧主。没想到,我那不争气的老二,还有咋咋呼呼的珂儿,倒替我寻了你这么个宝贝来。罢了,待程峻好转,你先回京都修养几日,日后本将军再寻个由头,把你要出来……你这身行医天分,不可多得,若只流连于市井,着实可惜。”
他这是决定把叶小七给收进军营了。
叶小七却是高兴不起来,军营有程峻这傻大个就成,他叶小七哪里受得住这拘束?
再说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可不能为着眼前的好处,打乱了之前的计划。
京都,二公子正坐在二楼的茶室里,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楼大厅的喧闹。
“二公子,有南部来信,飞鸽传书……”
老管家弓着背进屋,他双手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小卷信纸。
翟崮从盘里拿了信纸,展开来,刚看了一眼,整个人跳起来:“这么神奇?军医救不得的,竟给他救过来了?……怎的?他竟说是我派他去的?还说是本公子给的神丸?……把所有功劳算在本公子头上,他这是做什么?讨好本公子?还是讨好父亲?”
翟崮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个来回,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个叶小七的真正目的。
似乎,并没有其他。
从头至尾,他只求一餐饱饭,求一屋遮风雨,再没有别的念想。
果真如此?
远在南部军营的叶小七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只当吹了风,把大外衣一裹,继续大摇大摆的在军营各处溜达,甚至还探头探脑的往操练场走去。
没错,那操练场,才是他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