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多想,温瑾川迅速从十七腰间抽出短刃,往自己的衣摆处割了一大块布料下来,胡乱揉成一团,放到了十七嘴边。
“张嘴!”
十七的牙齿紧咬,几乎要嵌入肉里,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遍布全身,迅速湿透了他的发梢。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好疼... ...
‘温公子...说了什么... ...?’
温瑾川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十七听在耳中却如同蚊蝇嗡嗡,他理解不了温瑾川的指令,也没有力气去执行。
只知道自己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吞噬,周遭天旋地转,仿佛要将他拖入深渊。
“十七!张嘴!”
温瑾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跌在他怀里的人儿开始不由自主地痉挛,每一次抽搐都让他的心跟着紧缩。
许是语调的拔高,也许是他没忍住的怒意,十七好似听懂,下意识抬头张开了嘴。
温瑾川见状迅速将布团塞进他口中。他用力咬住了温瑾川塞进他嘴里的布条,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哀嚎声。
“撑住!”他将十七抱起,快步走向床边,将他放在床上。
床上的人忍着剧痛,紧紧抓住床沿。痛处好似已经到达了极限,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身体在不受控制地挣扎,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抓挠。指甲划过皮肤,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血液开始慢慢渗出。
温瑾川将他的双手分开,强行按住,而十七奋起挣扎,一个怕伤到,一个毫无顾忌。
口中的布团被他吐了出来,混着血液和唾液成了湿哒哒一片。
温瑾川怕他咬到舌头,直接拿自己的手臂抵在十七的嘴里。手腕处瞬间被咬破,鲜血淋漓,看上去触目惊心。
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强行把十七按在身下,任由他的肆意侵咬。忍着手腕传来的痛意柔声道:“忍着,很快就没事了。”
话音未落,十七突然浑身一颤,口中涌出一股黑血。温瑾川心中一惊,同时注意到他身上的热意似乎降下去了一些。
两人就这么撑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十七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温瑾川松了口气,这才慢慢将自己的手从十七口中抽离,被咬之处,齿痕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见人已经平稳,拉着他半坐起来,随即运功为他疗伤。
随着真气的输入,十七慢慢睁开了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温瑾川放下他,让十七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随后担忧问道:“感觉怎么样?”
十七没回答,可能神智还没清醒。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呆着,过了好一会,十七恢复了体力,当他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时,他猛的惊醒,逼着自己滚下了床。
“你乱动什么?”温瑾川被他的大动作牵扯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口子,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待十七勉强站稳,视线聚焦,记忆恢复后迅速朝着温瑾川所在的方向颤颤开口:“温公子...我...不是有意伤你...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温瑾川蹙眉,“你好了没?”
十七沉默,他的思绪还有些混乱。
“我在问你话。”
“好...好了... ...”
“既然好了,快去拿药来给我包扎。”温瑾川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脾气,是气自己为什么在意这个人,还是气望月山庄的所作所为。
因为这蛊毒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宁夫人的杰作。
十七闻言,迅速站起身,刚恢复体力的身子还有些摇晃,勉强稳住自己的步伐,出了房门。
回来时,手上已经端着所需的药物和用具,然后回到温瑾川身边。
看着他手臂上深可见骨的齿痕,十七歉意迸发,尴尬的站在床边晃神。
“擂台赛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开始了,你还要磨蹭多久?”
话落,十七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将托盘弯腰放在床上后,直接跪坐在地。
小心翼翼地开始为温瑾川处理伤口。
“这毒是宁夫人下的吧。”
他将温瑾川伤口处的血渍清理干净,准备上药时,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喉咙不自觉一紧,随即点头应是。
“何时发作?每月十五?”
“是。”
每月十五发作?蛊毒?他在心里思索着,莫非是... ...“天蛊毒?”
“是。”
“呵,天蛊毒... ...没有解药的话,第七次将会脏腑溃烂而亡。”
“是。”
就这么,一问一答。回答的人好似中毒的不是自己,面容太过平静。
“挺狠啊... ...”
温瑾川语气有些轻蔑,十七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细致地处理着温瑾川的伤口。
一切处理完后,十七低头突然冒出一句歉意:“对不起。”
温瑾川活动着受伤的那只手,盯着他看了会。
“你道什么歉,是我自讨苦吃非要留下来。”
说完,他将床上的托盘往里侧推去,随即将十七从地上拉到了床上。
平常的十七肯定会紧张得推卸,而此时的他却是异常安静。
“哟,这是疼得魂都没了?”见他低头不语,温瑾川知道他在自责。
“宁夫人有说过会给你解药吗?”
十七摇头,又点头。“会给吧。”
温瑾川嗤笑:“她若是不给呢?”
“一条命而已,没了就没了。”说这话时,十七的语气异常平淡。
温瑾川眼神变得阴沉,但开口却装作毫不在意:“一条命而已?说得轻巧。也就白费我这块皮肉咯。”
十七愧疚的抬眸:“温公子...我...”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去道馆了。”温瑾川用下颚指了指床铺,示意他躺下,随即自己下了床。
可十七又怎睡得着,二话不说也跟着站起身。
“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
“我没事了。”
“那也不行。”
两人谁也不让,按道理来说温瑾川说的话他该听的,可十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妥协。
温瑾川也不再浪费口舌,准许他一同跟着。
今日道馆来的人不多,除却来看热闹的和将军府的人之外,六名参赛者皆已到场,唯独白倾尘不见身影。
那人总是神出鬼没,也就见怪不怪了。
道馆内,高堂之上,沈将军端坐在首位。
目光扫视着场下的众人,他的眼神在某人出现时,明显地停留了片刻。随后皱眉移开,又看向温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