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入射程范围,金兵们弯弓搭箭,刹那间,飞箭如雨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地射向明军。明军的火铳手们虽奋力还击,但在这猛烈的攻击下,亦是伤亡惨重。
随后,金兵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发出令人胆寒的怒吼,如饿狼扑食般冲出,与明军展开了惨烈的近身肉搏。
明军在这一连串的攻击下,防线彻底崩溃,被金兵一举击溃。
吴襄见大势已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指挥军队。他面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率先拨转马头,不顾一切地逃窜而去。
主帅一逃,明军更是军心大乱,毫无斗志。金兵趁势大开杀戒,如砍瓜切菜般斩杀明军。
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四万明军在这场浩劫中,被金兵斩杀大半,鲜血染红了大地。
战场上,盔甲、辎重散落一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与悲壮。
远在后方的孙承宗得知这一噩耗,顿时怒发冲冠,气得浑身发抖。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筹划的战役,竟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盛怒之下,他立即下令将吴襄收押,同时召集凌卫明到锦州参加军事会议,欲要重整旗鼓,商讨应对之策。
孔生听闻此事,心中疑惧丛生,生怕这其中有诈。他心急如焚地找到凌卫明,极力劝阻道:“此事透着蹊跷,眼下局势混乱,大人千万不可前去,以防不测啊!”
凌卫明心中亦是疑虑重重。他沉思片刻后派人捎了口信给孙承宗:“督师大人,此战我汉阳军奋力苦战在前,毫无惧色。
而吴襄军眼见敌炮兵尽出,却不做任何预警,亦不出兵攻击,坐视金兵炮轰我骑兵阵地,如此怯懦卑鄙的行径,实在是人神共愤。我等耻于与这等小人同堂议事。
再者,金州如今遭洪承畴肆意作乱,我军将士皆无心参战。故而,我等决定就此退回,待日后局势明朗,再做打算。”
孙承宗收到这口信时,正在营帐之中踱步,他满心忧虑与愤怒。看完信后,他气得一脚将桌子踹翻,桌上的茶具、文书散落一地。
他心中悲叹,自己为了辽东战事,日夜劳心劳力,不辞辛劳地协调各方,结果却被自己人各种拆台。
这关宁前线,如今被折腾得千疮百孔,还有什么指望!他望着营帐外萧瑟的景象,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绝望。
而在大凌河城中,祖大寿被困三月之久,城中的粮食早已消耗殆尽。
士兵们饿得面黄肌瘦,双眼深陷,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城中的马匹,也在这漫长的围困中,被杀得只剩一百余只。
祖大寿望着这惨状,心中满是悲凉与无奈。
他深知,若再不想办法,城破之日便是全军覆没之时。于是,他召集众军官商议对策。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沉重压抑。
大部分军官面露难色,他们深知继续坚守已是死路一条,权衡之下,纷纷同意投降金兵。
唯有何可纲,他面色冷峻,眼神坚定,严词拒绝投降。
他站起身来,慷慨激昂地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死则死耳,有何惧哉!
今日若苟且偷生,出了大凌河城,都要被万世唾骂!
何况金人残暴无比,昔日阿敏屠杀永平百姓之事,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你们竟然还相信他们会善待我们?”
祖大寿见何可纲如此坚决,心中虽敬佩他的忠义,但为了城中将士的性命,他亦只能无奈叹息。
随即,他命两人将何可纲绑出城外,何可纲被绑之时,面色从容,毫无惧色。他昂首挺胸,大步走向城外,一路上,一言不发,含笑而死。
杨嗣昌后来听闻此事,亦不禁感叹道:“如此义烈之臣,在这世间已是难得,而在辽东这颓废已久的地方,更是难得中之难得也。”
只可惜,何可纲这英雄的性命,如今却被祖大寿拿来向黄台吉纳了投名状。
黄台吉得到祖大寿投降的消息,大喜过望。他亲自出城迎接祖大寿,对他礼遇有加,许以高官厚禄,欲要将他收为己用。
祖大寿见状,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他恭敬地对黄台吉说道:“大汗如此宽仁,令我感激涕零。
我妻子如今都在锦州城里,城中以往的部下多达数十人,他们皆对我忠心耿耿。
若大汗肯放我回到锦州,我便可说服他们充当内应,助大汗攻取锦州。如此一来,锦州城便可轻而易举地落入大汗之手。”
黄台吉沉思片刻,他虽知晓祖大寿这一去,极有可能一去不回,但他仍有着几分仁君风度。他心想,即便祖大寿违约,自己亦不可失信于人。
于是,他毅然决定将祖大寿放了回去。果不其然,祖大寿回到锦州后,便再无音讯,公然违约。
然而,黄台吉却依旧秉持着自己的承诺,优待祖大寿留在金国的部下亲属。
眼见大凌河城中军粮用尽,黄台吉亦不再留恋。他命人彻底摧毁大凌河城,那曾经坚固的城池,在金兵的破坏下,化作一片废墟。
金兵在城中缴获了三千五百门大小火炮,火药、弹丸更是不计其数。同时,他们还收编了关宁军精锐一万余人。
经此一役,明军关外精锐丧失殆尽,元气大伤,再无力与金人争雄。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唯一可依靠的,似乎就只剩下凌卫明的汉阳军了。
凌卫明向朝廷呈交奏疏,言明此战原因,请求朝廷褒奖何可纲、严惩吴襄。汉阳军兵力不足,救援失利,自请官降一级。
朝廷经过商议,目前凌卫明是关外唯一可以倚重的军事力量了,万万不可逼反了他,否则陆地可以通过永平,海上可以攻击天津卫,得不偿失。
崇祯降下圣旨,好言抚慰一番,不再追究作战失利的责任。
凌卫明看着这不咸不淡的旨意,苦笑一阵,这孙子就是不提把洪承畴调走。行,你不动,那我就自己动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