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神之子
小萝莉随手一指，然后继续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魔方。
范尘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交给小萝莉的那个装置的模样。
那东西，类似于他用来穿透宇宙飞船的虚拟现实设备。
但实际上，它是一些疯狂的游戏爱好者，为了追求无限制的游戏体验而魔改的产物。
说白了，那是能把大脑玩到彻底崩溃的玩意儿。
虽然最初的设计初衷并非如此，但它更多地被一些地下组织用作……刑具。
范尘猛地转身，像一阵风一样冲向地下室。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范尘快步走进地下室，混合着消毒水和腐败气味的怪异味道扑鼻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巨大的圆筒，里面充满粘稠的液体，像某种巨大的培养皿。
清除先生，或者说，曾经的清除先生，正被禁锢其中。
他毫不犹豫冲上前，关闭了还在嗡嗡作响的机器。
阀门被拧开，圆筒内的生物保存液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发出刺耳的“哗啦”声，溅起无数水花。
清除先生随着液体的流失，无力瘫倒在地上。
“咳咳，咳咳——！呃！”
范尘紧张注视着，只见清除先生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在地上一动不动躺了很久。
过了许久，他才开始缓缓地，深呼吸。
范尘小心翼翼地靠近，每一步都踩在水渍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曾经，清除先生拥有着近乎神迹的力量，能量-物质转化率高达100%的核聚变能力，那是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存在。
但现在，那股力量消失了，无影无踪。
支撑着那股力量的强健体魄，也变成了一具纤弱的，女性的身躯。
修长，却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改造者将他变成女性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残酷。
女性体内分泌的雌激素会干扰理性判断，使人更容易感情用事。
而且，从男性变成女性，这种巨大的性别转变，足以带来强烈的精神折磨，让人生不如死。
“你，是。”
“还认得我吗？清除先生。”
范尘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他内心的紧张。
“科，学家……”
清除先生的眼神依旧涣散，但勉强拼凑出几个字。
万幸，范尘想，他的神志还算清醒。
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神志错乱，但这都是可以恢复的。
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治疗剂，没有丝毫犹豫，将针头狠狠地扎进她的脖颈。
快速注射器发出“嘶”的一声轻响，将治疗剂尽数注入她的体内。
清除先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虽然那神采中带着迷茫和痛苦。
片刻之后，她已经能够流畅地说话了。
“怎么回事？把我搞成这样，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声音虽然恢复了流畅，但依旧带着虚弱和疲惫。
“嗯，有点事想问你。”
范尘直截了当地说。
“想问我……我可没有义务回答你。”
清除先生的语气中带着抗拒，但更多的是无力。
“那你想再进去吗？”
范尘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不带一丝感情。
“唔——。”
清除先生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低低的呜咽。
她顺着范尘手指的方向望去。
范尘的指尖，正指向那个巨大的圆筒，那个曾经囚禁了她一个多月，现在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虚拟现实装置。
一个多月，在现实世界中或许只是一段短暂的时间，但在那个装置里，却是数千、甚至数万年的漫长岁月。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清除先生体验了无数的人生，无数种不同的命运。
可以想象，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父母被残忍杀害的人生，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
遭受无休止的暴力，身心逐渐枯萎的人生，在黑暗中绝望。
拼命挣扎却永远无法成功的人生，在无尽的失败中轮回。
不断给予希望却又最终坠入绝望的人生，在希望与绝望的交替中崩溃。
无数的人生体验，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刃，正一点点切割、蚕食着她的灵魂。
看到那个圆筒，她感到恐惧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本能地颤抖。
“清除先生，你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我可以直接读取你的大脑。不过，那样太浪费时间了。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范尘的声音冷酷而无情，像是在陈述既定的事实。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
人的大脑极其复杂，哪怕只是电子的细微偏差，也会造成巨大的改变。
头部受到剧烈撞击或巨大冲击，就很容易失忆，甚至变成白痴。
更何况，清除先生曾经是守护者，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
虽然她的身体被彻底改造，但大脑却没有动过。
这意味着，她的大脑里很可能设置了蓝星式的安全程序。
一旦被强行读取，所有的数据都会被彻底抹除，变成一片空白。
那样的风险，范尘不敢冒。
清除先生的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嘲讽。
她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原本佝偻的姿态，竟显出几分落寞。
“你想问什么？”
声音低沉，带着颤抖。
仿佛这句话，开启了某个尘封已久的记忆匣子。
范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想知道关于‘亚当’的事。”
“亚当……”
清除先生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咀嚼苦涩的果实。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范尘。
范尘是“亚当”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整个组织。
即使强力先生曾经试图掩盖，但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尤其是，对于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亚当”的人。
清除先生的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那些久远的、不愿触碰的过往。
“‘亚当’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范尘点点头。
“我知道。”
“神之子……这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但我却知道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