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四仁和东舒雅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亲,还是在乜四仁岳父走后一年的夏季。
他们一年后才去探望父母,是因为岳父坚持让他们努力工作,轻易不要请假,告诉他们,自己生活过的很好,新疆那里既欢乐热闹又安静悠闲。
乜四仁是搞文学的人,欢乐和安静这两个词怎么能匹配在一起?
他们坚持一周只休一天假,每星期就可以存下一天假,把全年的假期攒起来,准备在夏天的时候探望父母。冬天的时候坐火车五六天时间,到达之后一旦冰雪封路,还到不了岳父居住的地方。
当火车到达新疆之后,到达父母居住的地方,还需要坐八小时公交车,全是地方道路,安全系数相对较低,父母不主张他们冬天去,于是,他们选择了七月份出发去探望父母。
舟车劳顿领上孩子一起去探望父母,到达目的地,东舒雅和乜四仁身体虽然劳累困乏,但能够坚持,唯独女儿到了之后整整睡了两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东舒雅父母心疼孙女,批评东舒雅不顾孩子身体,让孩子路途辛苦,应该给孩子购买卧铺,三天三夜坐火车过来多难受。
乜四仁说:“我和舒雅都没有买上坐票,她到一路坐着,我们站了20多个小时才有座位,现在来新疆旅游的人太多了。 孩子坚持要来,说这地方有绝美风光。”
姥爷说:“这孩子是来看绝美风光的,并没有把外公外婆放在眼里。”
乜四仁女儿说:“哪里呀,我是来看外公外婆的。结果,外公身体强壮,外婆竟然不但没有苍老,还年轻了许多,在我心里,想着外婆现在肯定是一个小老太太了,接过来一,外婆红光满面,精神焕发,比在汉山时候还收拾的干净利落。”
乜四仁岳母说:“这里还有一个情敌,就是你原来的外婆,我不收拾干净利落,原来的外婆虽然不再年轻,但气质悠然。这老头……”
说着,灶上手抓羊肉熟了,大块儿的羊肉,一人分得一盘,热热乎乎,乜四仁和岳父还对饮起了酒喝过两万的麻辣酒,孩子们喝着奶茶。顿时精神倍增,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大家知道老领导女儿女婿和外孙女来了,氛围高涨,有说有笑。
晚上的时候,便是篝火晚会,在这个地方,晚上篝火晚会是他们最为开心和活跃的时候,大家白天都忙忙碌碌一天,有的还要下地干活,晚上酒足饭饱,然后快快乐乐,痛痛快快唱着歌·跳着舞。这里的篝火晚会和白天一般,晚会从8点开始,但8点这里依然余辉未尽,九点才开始天黑。
篝火晚会之后,已经是深夜11点多钟。吃过手抓羊肉,晚上又是烤全羊,奶茶自由任喝。
一只全羊吃完,喝了许多酒,欢声笑语。
大家都回房间休息。乜四仁走的时候,都还带了棉衣和棉裤,他们想象这个地方听说温差很大,晚上还会出现零度的情况,到这儿来体验,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白天26度左右,晚上依然有十多度,虽然温差大,但还不至于穿毛衣毛裤。这让外爷和外婆们笑话他们,学习地理的时候肯定思想跑毛了。
深夜时分,乜四仁孩子以及东舒雅和外婆睡一个房间,孩子还要抱着外婆睡觉,这让外婆感动的眼含泪花:“小的时候抱着外婆睡觉,现在都有了男朋友,依然要抱着外婆睡觉。”
孩子和岳母睡去之后,乜四仁和岳父睡在一个房间。但两个男人都喝了许多酒,精神亢奋。加之岳父一年多没见到女婿,女婿也是一年后才见到岳父。虽然他们经常通信,每一周都能相互的收到各自来信,但真正到新疆来,对乜四仁、东舒雅和孩子,还是第一次踏进这块神秘而广阔地方。
这里太广袤了,公交车要行两个小时才能到达下一个加油站地方。不时会看见一片肥美的草原。在他们印象中,草原属于内蒙古自治区,这里的草原也如此美丽而傲娇。
7月份的草原上,野花遍野,五颜六色,真想下去睡在草坪上,闻着泥土芳香,看着鲜花浪漫,享受着大自然的眷顾。可惜车辆依然要行走,而且车辆走得并不快,因为大部分是地方道路,许多地方只有一个车辙印,并没有道路,戈壁滩上无需要建设专道,任意行走便可。
岳父拿出一块牛肉干来,给乜四仁说:“我们边吃边聊吧!看来,今天晚上睡觉是不可能了,我们明天早上睡个美美的晚觉。”
夜深人静,乜四仁问岳父:“你在信里说,你在新疆和大家研究沙漠水稻,这个地方研究水稻?这怎么可能呢?”
岳父说:“怎么不可能!我明天领你到试验田里去看一看。”
“这里不是沙漠,就是戈壁。汉山市一个降雨时段,就是100多200毫米水量,一年要有几十场降雨,每年最多降雨达到1600毫米,最少年份也六七百毫米的降雨。新疆这地方最少降雨才100毫米左右,最多地区降雨就四五百毫米,这地方怎么能够种水稻呢?你在这里应该知道坎儿井,坎儿井就是为了防止夏季干旱对水的蒸发,特别将沟渠修在地下,目的是防止干旱气候对水的挥发。这个地方种水稻,有些天方夜谭。”
岳父说:“你跟我的想法一样的,我来一年以后认为,在这个地方种水稻是可行的,在这里研究种植水稻,是惠及子孙的千秋大业。”
乜四仁还是不相信:“种水稻一是要有土壤,而是最基本的,二是必须要有水源。这里的水怎么解决?这里到处都是沙漠和戈壁滩,连水都存不住,怎么种水稻?”
岳父说:“第一步就是解决干旱地区水稻品种问题,第二步是解决水的问题。你没发现我们所在区域正是河道地方,充分利用这里的水资源是,我们研究的主要课题。我们居住河道下游,上游便是河道,这里河道的水流失,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在这里研究水稻也是备战备荒的意思。”
“这里适合水稻生长吗?水稻我知道在没有土壤的环境中,也可以生长,产量受限,但水稻不能没有水。”
“这里环境适宜水稻生长,土壤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瓶颈问题是怎么固沙。”
“撇开土壤,水是个问题,即使有了水,这里如此的干旱,水的蒸发和挥发特别快,这里水源有限降雨有奇缺。”
岳父说:“就是因为存在问题,科学的问题,大家才在这里研究。跟你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在这里看看了他们的研究成果,明天去实验田里去看了之后,就会打消你的看法。”
说起水稻,岳父突然问:“去看过你二哥乜振兴了吗?情况怎么样?
乜四仁说:“走时已经去看过他了。他现在精神很好,思想也想得通达。只是二嫂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现在有些痴呆和痴情。他一直在汉山农科院里苦苦的等待二哥回去,但二哥回去的可能性极其微小。”
岳父说:“我知道他的刑判的得很重,是无期徒刑。这是因为他贪污的数额特别巨大,把房子折合成现金数额就巨大。而且他主谋迫害干部,他直接领导了对办公室主任的迫害,判这么重也不为过,已经留下他的头颅,已经很眷顾他了。”
乜四仁说:“二哥也是这样认为,留下他的命就是对他的眷顾。”
岳父突然说:“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哥提早出来,减轻他的徒刑。你听说过将功补过吗?”
乜四仁说:“应该是将罪赎过。”
岳父说:“让你二哥乜振兴到这里来。这里虽然生活艰苦,环境恶劣,他大学学的是农业,主攻土壤学。这里就是研究的就是农业范畴。农业和土壤在这里大有用武之地,他可以在这里来进行科研实验。他可以和自己的教授们写信进行沟通,然后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来这里研究沙漠水稻。他本身研究过四年多水稻高产课题,虽然没有成功,但他有这方面的经验和思路,当年他博览群书,和老师教授们进行交流,当时虽然失败了,他失败的主要原因不是方向问题,而是他独断专行,急功近利,没有充分发挥大家的意见,甚至否定大家的意见,但他总体的思路是正确的。他到这里来,会更好的发挥他的特长。”
乜四仁睁大眼睛说:“这怎么可能,他在那里是服刑,是限制人身自由的。这里不可能建一个监狱吧。怎么管教他?怎么会放心他在这里搞研究呢?”
“我们国家对科研人员将罪补过是有先例的。而且我可以给他担保。”
乜四仁说:“你怎么为他担保?你看得住他吗?一个老头能看得住他!二哥心境高的很,一旦获得自由,他会痛改前非吗?这里距离边境那么近,他一旦出了问题,岂不毁了你一生的荣誉?!”
岳父说:“这个我不怕。你没发现没有,在这里来,只要没有交通工具,怎么也跑不出去,即使跑出去不是饿死,便是渴死。这是一个神秘而神奇的地方。我们这里冬季的补给,都用直升机给我们送,夏季通过专车专线运输。你来坐的公交车距离我们这里要走半小时路程。其实,公交车每天只有两趟,这两趟公交车在这里下车时候,要查验身份证件和到达这里的证明。”
乜四仁说:“难道你们这里是禁区,是一个秘密的研究所不成?”
岳父说:“秘密倒也说不上,在这里,大家都为一个目标奋斗,研究沙漠水稻。这里研究水稻只是一个课题,主要的还是研究海洋鱼类的养殖,特别是虾与螃蟹养殖,海鱼和海产品养殖。”
乜四仁说:“这怎么可能?这里连水都缺乏,怎么还研究海产品养殖。这里距离海洋十万八千里。连海水都没有,怎么能够实现养殖海产品?”
“你没想到一个问题吗?海洋是一个共同体,一旦污染,一旦被人破坏,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鱼类,虾类等海产品便会特殊污染消失,我们的海洋资源也会枯竭,你没想到这个问题吗?”
乜四仁说:“海洋那么大,怎么可能污染?怎么可能出现问题!”
岳父说:“你应该知道原子弹,有害的物质,例如原子弹破坏以后,它的辐射与污染衰减期长达一两百年,而我们人类不可能一两百年不食用海产品吧!”
“你们的研究真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岳父说:“我过来以后身体比从前更加好,这里生活简单。但他吃的东西非常健康营养,每天有新鲜的牛肉,羊肉,牛羊奶任意喝。”岳父从床头的篮子拿给他一个大大的饼。
乜四仁吃过:酥软香脆,味香鲜美。
岳父说:“这个东西叫馕,用特殊的烤制方法,一是面粉发过酵的,把独特的香料和盐混合在面粉里面,然后用馕坑烤制的,二是放多长时间都不会坏。在新疆这个地方外出,是离不开这个的,天热寒冷都可以食用,而且口感一直新鲜味美。再冷再热都不会变质。再配上羊肉干,羊肉干。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饿不死。”
“这里虽然远点,但交通便利,游客也很多,你说的馕坑烤牛羊肉,美味佳肴。”
岳父话风一转说:“其实,你的二哥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他只是争强好胜,他是思想观念发生了蜕变,他本质不是一个坏人?他对办公室主任的迫害。基于他要站稳位置,邪念让他理想坍塌。让他的仕途中断。他受贿数额和钱财,除过王珂,他并没有收取别人的财物,并没有巧取豪夺。他在王珂面前栽了跟头,他说王珂的房子只是送给他而已,他的道德观念和人生目标发生了偏移。从内心里讲,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只要给他一次机会,他能够改造好自己。我坚信自己,下来的工作我来做。”
说着说着,天已经快亮了,他们两人合衣而睡。
突然,乜四仁和岳父被院子里嘈杂声音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