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酒量特别好的人，在昨晚放纵一把之后，完全给自己喝断片了。
这种断片行为很怪异，记忆完全是在见到季闻川之后，就悬崖式的断裂。
总觉得是被人刻意挖去了那一段记忆。
梁千峰去浴室简单的洗漱，再出来时，餐桌上多出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末粉。
季闻川人还在厨房捣鼓什么，听见动静头也不回的催人吃早餐。
梁千峰拉开椅子往上面一坐，拿起筷子吸溜一口粉丝。
一口清汤一口清粉，在最没胃口的早上吃起来不会腻，掺和的肉沫也不会让一碗粉显得寡淡。
一碗粉的量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梁千峰拿着碗筷放到洗碗机里，懒懒的靠在柜台边看季闻川打发奶油。
“我昨天晚上没瞎说什么吧？”
梁千峰开口问着问题，打算从季闻川这里拿个底，再去试探试探系统怎么解释。
“昨天晚上？”季闻川眨了一下眼，睁开时眼睛往梁千峰这边斜来，“回来就嚷嚷着要吃甜的，拗不过你，叫助理大晚上的去找甜食，找回来你又不吃，非要我做才肯，我今早一起来，不就给你做东西吃了吗？”
梁千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不放心你，在家办公。”
“哦。”
梁千峰弯下腰，透过微波炉的玻璃看里头烘烤着的蛋糕胚。
“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都没去接你。”
奶油已经打好，放置在一旁，梁千峰侧眸去看季闻川时，看见了那盘东西，随便抽了只勺子，挖了一勺就往嘴里塞。
季闻川正在处理水果。
洗干净的葡萄在案板上滚了一圈，又被抓回来摁住，水果刀将其拦腰切割，葡萄成了两半。
“我说了，是你把我拉黑了。”
梁千峰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勺子，又觉得不够，还往台面中央推了又推。
季闻川没等他说话，继续道：“我昨晚看了你的手机，黑名单拉出来。”
梁千峰没有过多的反应，仿佛早就料到了，只是象征性的一问：“你看了我的手机？”
“嗯。”季闻川再次承认，“我知道我做的一些事情，你不会接受，我也不会去寻求你的原谅。只是，已经做了的事情，是怎样都无法篡改的。”
已经做了的事情，是无法篡改的。
梁千峰默默念着这一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光是季闻川的所作所为，还有一些尝试回溯到他脑海里的一些记忆，虽然很多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力阻挡着。
“所以呢？”
梁千峰抬眼直视着对方：“你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看见泪光，也没有看见丝毫脆弱，只有简单明了的平静。
季闻川心底五味杂陈，居然拿不准自己后面要说的话能不能稳住梁千峰。
即便将对方的每一寸拿捏着，可也清楚，对方真的生气了，连哄的机会都不会给了。
季闻川在心中提着一口气，打定了主意要破罐破摔，也不惧怕什么粉身碎骨了。
季闻川沾着果汁的手，试探着勾了勾梁千峰自然下垂的手。
他没握住，梁千峰先一步反过来抓住他。
“你闭口不谈的样子让我厌恶，还希望你不要做这样让我厌恶的人。”
“我……”季闻川的嘴张张合合，双眉紧锁，“我只是想让你别恨我。”
梁千峰不说话。
空气中的香味过于甜，甜腻到发苦的程度。
季闻川艰难的吸了一口苦味的空气，说：“当初看见你和方十走得很近，那时候我又不常在你身边，我心里总在发慌，害怕你会……所以我一步一步接近方十，跟他开筹码，让他在学校里按我说的去做……”
“所以你让我深陷舆论中心？”梁千峰打断他，“哥，你这样对我，睡觉的时候，心会不会痛？”
季闻川摇头：“不会，因为我计划得逞，你真的待在了我的身边，我成功的把你从江笸里带了出来。”
梁千峰：“你的行为很自私。”
季闻川：“我只在你的事情上自私。”
梁千峰几乎没法和他说下去，原本是自己主动抓着人的手，现在被人反客为主，接着，在自己都没料到的情况下，被困在料理台的一小寸地方之间。
“我们这样不合适吧。”
季闻川微微往梁千峰这边一凑，距离又缩短，只剩下拳头的距离。
“怎么就不合适了？历初白和沈知意的订婚宴就在两天后，他们都合适，我们为什么不合适？”
刚刚还处于弱势形态的季闻川，眨眼间就高涨起来，一下子攀升到了梁千峰的头上，强势的压着人。
梁千峰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的躲开那双望眼欲穿的眼睛。
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再嚣张不起来。
这不对吧……
该生气的人是他啊，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叮——
微波炉停止工作的声音响起，梁千峰暗暗松了一口气。
“蛋糕……”梁千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蛋糕好了。”
季闻川忽然靠近，接着侧了一下脑袋，脸颊蹭了蹭梁千峰的脸：“我再等你一年，等你想清楚了。”
季闻川离开。
梁千峰仍旧靠在料理台边，整个大脑都是晕乎乎的，他问：“那到时候还是没想清楚呢？”
季闻川：“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梁千峰一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好小子。
要搞强制了不成？
季闻川从烤箱里拿出蛋糕胚，放在一边放凉，然后开始处理后面的食材。
中途，梁千峰伸手摸了一颗果子来啃。
他啃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对付，就被人抓住一顿恐吓。
梁千峰：【我昨晚做了一个怪梦。】
小布：【什么梦？】
梁千峰：【我不记得了。】
梁千峰：【我昨晚真的什么烂事都没做？】
小布：【没有。】
梁千峰：【我不相信我自己，所以我现在该怀疑你了。】
小布：【……】青天大老爷啊——
厨房内，旁观了季闻川好久的梁千峰，终于在季闻川往蛋糕上抹奶油时，支支吾吾的问：“哥，我想问问我亲生父母的下落。”
小布：【？？？】
小布：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