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嚣边缘,茉茉焦急地站在一家小店门外,手中紧握着电话。
机械而冷漠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心随着每一次的跳动而逐渐下沉。
电话那头的提示让茉茉感到心绪不宁。
为什么肖冉把电话关机?
肖冉是茉茉的好姐妹。
以前,她总是在第一时间就接自己电话的。
可是,为什么这几天肖冉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茉茉急得眼泪都掉下来。
她和丈夫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打工,最先认识的人就是肖冉。
肖冉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她善良又热情,每当茉茉遇到困难,肖冉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为她指点迷津。
时间长了,肖冉在茉茉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几乎与她丈夫一样。
可是,现在灵儿不见了,茉茉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肖冉却不见了踪影。
灵儿是茉茉年仅四岁半的宝贝儿子,长得漂亮而又逗人喜欢,邻居们都很喜欢带着灵儿玩。
那天是周末,茉茉在家里和邻居打麻将,灵儿则坐在门口小板凳上,满足地吮吸着棒棒糖。
茉茉中途离开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灵儿不见了。
她询问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没有人知道灵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又去了哪里。
茉茉原以为灵儿只是出门玩耍,玩累了应该会自己回来。
于是她继续坐下来打麻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灵儿还不见回来,茉茉的内心开始越来越焦虑。
最终她推翻了麻将桌,起身去寻找灵儿。
打麻将的邻居,包括那些在观看麻将的人,共有六七人。
他们一起找了一整个下午,还是没找到灵儿。
灵儿就这样失踪了。
茉茉的丈夫张彪回来知道这件事,和妻子吵了一架后报了警。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警方依然没有找到灵儿。
张彪是干建筑的包工头,他和茉茉在城市边缘的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带院子的平房。
张彪注意到附近有许多外来务工人员,于是他决定利用院子开一家小店。
张彪每天去建筑工地工作,而茉茉则负责照看小店。
一家人就这样在城市里生活了五六年。
生活日渐改善之际,张彪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离奇失踪。
张彪虽然不是迷信的人,但回想起来那天工地上发生的意外,似乎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征兆。
当时张彪正在验收工程和清点建材。
就在他验收完新到的一批水泥,正在工地巡视时,看门的张伯向他招手。
张彪刚起步走向门口,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尘土飞扬,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要将他推倒。
张彪一时愣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半晌听不见任何声音。
张伯也愣住了,手指颤抖着指向张彪身后。
张彪转身一看,只见整个脚手架轰然倒塌。
要不是他先前已向前走了几步,可能就被压在倒塌的脚手架下。
这次事故导致两名工人受伤,好在伤势并不严重。
关于脚手架倒塌的谜团,始终未能解开。
工人们绑的时候都是绑的非常牢固,这毕竟涉及到他们的生命安全。
脚手架完全坍塌之后,也没有一根竹竿断裂或脱落。
这足以说明不是绑的问题。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脚手架倒塌呢?
张彪没有查出原因,当天下班回家后,他就收到灵儿失踪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个月,夫妻二人的生活变得如同梦魇。
张彪的妻子茉茉每天一大早就外出,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她解释说是在寻找灵儿。
然而,真正的恐怖降临在了三个月后的某个日子。
三个月后的某天,距离张彪居住地大约两百米远的一座山丘——当地人称其为黑虎山的山上。
有人发现了一具几乎完全腐烂的小孩遗体。
警方通知张彪去辨认遗体。
那具遗体的大部分已经化为白骨,尚未完全腐烂的头颅、眼睛和鼻孔中不时有蚂蚁穿梭。
而张彪一眼就认出了孩子身边的一只鞋子——那是灵儿四岁生日时,张彪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孩子的双手被反绑,一小段已经发黑腐烂的绳子表明,这个孩子曾被绑在一棵小树上。
这座山丘蜿蜒数里,是城市与郊野的分界线。
而离山丘最近的地方,勉强算作城区的这片城郊地带,遍布着大片平房,几乎全部租给了外来务工人员。
这种地方在城市中等同于红灯区的代名词,人贩子混在其中也不是没可能。
看到那具遗体,茉茉似乎失去了理智,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只是不断地低声呢喃。
“灵儿……灵儿……灵儿回来了……”
张彪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这具仅剩骨架的遗体,真的是灵儿吗?
在灵儿的遗体被认领并处理完毕后,张彪的母亲从乡下赶来,坚持要张彪回老家。
张彪的母亲泪流满面地对他说:“这里的钱我们不赚了,你们都跟我回家去,回家……再生个孩子……我们再穷,也要平安地把孩子养大。”
张彪张了张嘴,想要劝慰母亲,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曾经在工地上出过意外,已经无法生育了。
但现在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母亲这种实情呢?
事实上,这个死去灵儿并不是张彪和茉茉的亲生灵儿。
他和茉茉的亲生灵儿早在两岁的时候就走丢了。
当时茉茉哭的死去活来,再加上张彪出了意外,她几乎快疯了。
好在他们看到一个老妇人家养的孙子很像灵儿,于是偷偷把那孩子抱走,然后搬了家。
孩子自然还被他们叫灵儿,茉茉也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走丢的灵儿认真抚养。
可惜天不遂人愿。
可能上天注定要张彪一辈子没有孩子,这个灵儿失踪三个月后,被发现死在山上……
在张彪的母亲劝说无果后,老人家一个人又回到了老家。
灵儿失踪后,茉茉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每天早晨起床后,会冲着空荡荡的床铺呼唤:“灵儿,起床了。来,让妈妈给你穿衣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灵儿曾经穿过的衣物,一件件地摆弄,仿佛真的在为一个孩子穿衣。
张彪忍不住抱头,他无法确定,茉茉究竟是疯了,还是见鬼了。
有一天,茉茉尾随一位身着黑衣、面貌不佳的老妇人,穿过两条街巷。
老妇人虽未搭理茉茉,嘴角却挂着一份神秘而从容的微笑。
这里位于城市边缘,广阔的平房区几乎全是外来务工者居住,只要不是邻居,几乎谁也不认识谁。
白天,人们忙着工作,闲居的妇女则沉溺于麻将牌局,街道因此显得异常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