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慌张失措道：“我妈妈是被齐骏折磨死的，十几年来，齐骏一直拿她做研究，她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对了，她临死前一直念叨着‘阿颍，大海’这四个字。
我一直不知道她口中的阿颍是谁，但我想那个人一定是她此生挚爱，或许她的挚爱也是人鱼，所以她想回大海见那个人最后一面。”
“阿颍，大海……”岑汐重复着这句话，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眼眶渐渐充血泛红，“是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上岸的，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她，带她回到大海，她就不用……”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像是藏了根针，无比刺痛。
赵永澈和沈归燕见状，几乎同手同步地来到她身边，站在她左右。
“小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沈归燕抱了抱她，轻声安慰，“齐骏才是那个罪人！你放心，我会帮忙替墨心阿姨报仇的！”
沈归燕眼底的杀意弥漫，浑身散发着冷意。
赵永澈蹲下身，望着岑汐，心情沉重地说：“我想墨心阿姨最后一句话是放心不下你和岑颍，阿颍是岑颍，大海是你，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告诉岑颍，他们之间还有个你，他想让你们相认，也希望你们父女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蔺不言听着，也附和道：“小汐，墨心阿姨泉下有知的话，应当不想看到你自责难过的样子，身为父母，她定然希望你能一生平安喜乐。”
萧瑜听着四人的话，心情复杂，惊喜又有点害怕和自卑，除此之外，他还很羡慕岑汐有这么多在乎她的人。
“十几年的折磨，我妈妈全凭顽强的意志力活下来，大概就是因为放心不下你们。”萧瑜压下复杂的情绪，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安慰岑汐。
听见他的声音，岑汐擦干眼泪，缓缓抬起头看他，“这些年，你都跟她住在一起吗？”
萧瑜点点头，却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眸，“从我记事起，我和妈妈一直被齐骏关在实验室里，但……她不喜欢我，所以跟我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闻言，众人沉默。
他们知道，墨心之所以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是齐骏的孩子。
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墨心是在怎样屈辱的情况下怀上萧瑜的。
萧瑜见他缄默不言，苦涩一笑，“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存在，但我也没办法，真的很抱歉。”
闻言，四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沈归燕和蔺不言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对他说什么。
岑汐垂着头，声音沉闷，“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母亲的错，齐骏的所作所为才是最大的错误！”
说着，她抬头缓缓扫了房间里所有人一眼，戾气浓郁地说：“我要杀了他，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必须杀了他为我母亲报仇！”
话音刚落，沈归燕立马开口：“不，我同意！”
蔺不言上前一步，“我帮你。”
“小汐，我是你哥，我永远都站在这边，既然你想杀他，不管齐骏是什么牛鬼蛇神，我都要帮你抓住他，让你亲手结果了他！”赵永澈神色坚决。
“还有我！”提到要杀齐骏，萧瑜比谁都激动，脸上满满的都是恨意，“我可以帮你们做内应，我们里应外合一定可以让他身败名裂，死于非命！”
岑汐看着他们四个，眼泪闪着泪花，声音哽咽，“谢谢你们。”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赵永澈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
蔺不言和沈归燕露出一抹微笑，“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言谢。”
一旁的萧瑜弱弱地问：“我也算吗？”
赵永澈、蔺不言和沈归燕沉默地看向岑汐。
岑汐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我不知道，我母亲因为齐骏而讨厌你，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把你当做家人。”
萧瑜忐忑的心终究是颤抖了一下，扯着僵硬的唇角笑了一下，“没事，那你们就把我当做合作伙伴吧。”
岑汐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有些心软，“但我们可以把你当朋友。”
萧瑜一愣，随即喜上眉梢，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
岑汐：“嗯。”
赵永澈、蔺不言和沈归燕互相看了眼对方，也认同了岑汐这个说法。
“咳咳，既然大家都同意跟他合作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商量一下对付齐骏的方案？”赵永澈清了清嗓子问道。
岑汐看着萧瑜，“还是先替他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吧。”
闻言，萧瑜感激地冲她笑。
蔺不言自觉地走到萧瑜身边，替他解开绳索。
被绑了许久，萧瑜的手上都起红印了。
他揉了揉，便道：“我可以继续回到齐骏身边，做你们的内应。”
“不行！”赵永澈第一个反对，“你跟他失联了这么久，他肯定猜到你叛变了，你现在回去等于送死。”
其他四人一听，齐刷刷地看向他。
萧瑜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自己的死活，鼻腔一酸，很是感动，“可有我做内应的话，你们会方便很多。”
赵永澈表情一冷，“你跟齐骏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觉得他是一个很蠢的人吗？”
“我……他……”萧瑜被问得哑口无言。
“相信我，你回到齐骏身边，只会成为他威胁我们的人质，到时候你带给我们的不是方便而是麻烦。”
萧瑜皱紧眉头，纠结地看了看其他三人，“你们也这么想吗？”
三人默契地点头。
岑汐：“我哥说得没错，你绝对不能回去。”
蔺不言：“既然永澈反对你的提议，那你就别回去了。”
沈归燕：“想给我们增加方便不是非得回去做内应，你在他的实验室生活了二十多年，应该对那里特别熟悉，你知道他的实验室在哪里吗？”
这可把萧瑜问住了。
“这……我是对齐骏的实验室很熟悉，但是永澈也说了，他并不傻，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都不准我离开他的实验室，所以我也不清楚他的实验室到底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什么建筑物。”
赵永澈疑惑，“你这次从里面出来也没有留意一下周围吗？”
说到这个，萧瑜就生气，“齐骏这个人老奸巨猾，我本来想记一下出入路线的，可他竟然蒙住了我的眼睛，导致我根本看不见周围有什么，更别说路线了。”
蔺不言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赵永澈之前说过的话，问道：“人鱼的嗅觉很灵敏，虽然你看不见，也不知道周围有什么，那你应该熟悉周围的气味吧？”
萧瑜眼前一亮，“这我熟！”
岑汐明白蔺不言想干什么，但不太苟同他的想法，“可是熟悉气味有用吗？总不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闻吧？首都之大，上哪找去？更何况他的实验室不一定就在首都。”
闻言，赵永澈和萧瑜眸光黯淡下来。
沈归燕却笑意盈盈地摇摇头，“不，每个地方都有它独特的气味，我们可以根据气味来排一个一个的排除，缩小范围，范围缩小之后，我们再让萧瑜确认一遍，应该就能确定齐骏的实验室到底在哪。”
蔺不言微微颔首，“我就是这个意思，还有我们也可以根据周围的噪音来确认实验室所在的位置。”
萧瑜兴奋地说：“我长期住在那里，对周围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很好，你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排查。”蔺不言转身去书房拿自己的电脑。
沈归燕见状，急忙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