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臣纷纷沉思起来。大臣们低着头思考着,只有华景良仍然看着皇帝,对着皇帝,不可察觉的轻轻摇了摇头。
“回皇上,”李玉昭只低头一瞬,随后就眼神坚定的对皇帝回禀,“若想要修缮民息,必定要再过十年,这十年之中再有星点战乱都对我朝是巨大损碍。”
“依臣所看,必定要与外朝对论停战,方可还我大周安宁。”
嬴畟听着他还算有道理的话点了点头,随后接着开口问他,“李卿所言有理。可若要外朝停战,必定不可毫无付出。届时战事起,若要他朝退兵,不知该如何行事?”
李玉昭听着皇帝的肯定,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对着皇帝行礼抱拳,坚定的开口。
“回皇上,若要停战,于我朝而言,损碍最少的对策便是和亲。”
“和亲?”皇帝一挑眉,水蓝色的眼中蒙上了一层瞧不清的神色。嬴畟看着李玉昭,下意识的用指尖撑住了额角往明黄璀璨的龙椅上靠去,他微微勾着唇,虎牙有些微微露出。
“回禀皇上,正是。”李玉昭对着嬴畟行了一礼,随后接着开口,“我朝公主如今有五,未成亲者有三人,如今我朝危难,为我朝臣子,必定有为定国安民付出之义务。”
众人听着他如此言语纷纷,主战一派纷纷都露出鄙夷神色。如此清楚的知晓我朝公主情形,必定事先早已经查清,这李玉昭分明就是早早想好了后路。
许溪原本顾及着皇上出言,遵从礼数并未再开口,可是如今情形根本再忍不住,指着李玉昭横眉怒目的开口。
“李玉昭!你要用女子来换你这荣华富贵的生活吗!你这贪生怕死的小人!”许溪怒斥着,偏偏李玉昭未生气,只仍然平静的开口辩驳。
“许大人,在下如此,只是为了大周。”
“为了大周?为了大周就要用我朝公主来替你付出,来替你们这群软弱的懦夫出走他国?”许溪说着,气的面色都红了些,“我大周千万里疆土百万名将士,虎狼之师千万,血性儿女不可数。如此兴盛之强国,还要用女子去换那短暂的喘息?你怎不是懦夫?”
“许大人!若能用一人换我天朝民生复苏国力复兴,如此情形还不值得我朝损失公主一位?”
“我根本与你无话可说!”许溪听着他的言辞直直摆手,连连摇头。
“你若真要还我朝安稳,你怎么不替公主前去他国赴死!还要躲在此处,谨言用他人性命来做你的良言妙计么!”
“许溪!”
眼瞧着两人又要撕起来,嬴畟对着霍薪使了眼色,示意他让两人安分一些。随后就只见霍薪拂尘一甩,从他周身弥漫开一股瞧不见的气力,下一秒,两人就都身躯一抖,再说不出话来。
“二位大人,还请平息些许,朝中莫要如此激动,莫要扰了皇上清净。”霍薪说着,又暗自用力一瞬,震的两人纷纷后退一步,随后才觉得身上的那股威压消散。
两人劫后余生似的大口喘息着,身边人来搀扶二人,李玉昭久久不能从其中缓神,借他人力气才能站稳。而许溪只眩晕了片刻,随后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人无碍。
“两位卿确都各执一理,各有千秋。”皇帝见二人终于安分下来,接着开口说着。“不过,朕也依旧难分明,不知李卿来看,若要和亲,我朝该派何人出往外朝呢?”
李玉昭见皇帝似乎在认同自己所言,顾不上喘息,连忙接上皇帝的话。
“回皇上。我朝如今还有崇兰,桢玉郡主两位,菱妜公主一位,除去菱妜公主尚且年幼,还剩下两位郡主。”他说着,随后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臣认为,应派崇兰郡主前往,是为最佳。”
“哦?”嬴畟没从龙椅上直起身子,只还是有些像是没规矩的靠着,“爱卿如何见得?”
“崇兰嬴襕自幼不受中朝重视,且性子顽劣风声低下,爱好风尘有损我天家威名。若能借此事可了结我朝毒瘤一枚,也是万幸之一。”
“毒瘤.....”嬴畟低声笑笑,随后从龙椅直起身子,对着霍薪挥了挥手。
霍薪见着,随后上前两步,从桌案拿起一张昭信,走到众人面前对其展开。书信字迹难以看清,可是最底下的那一枚印章清晰,是玄阳城主的印章,带着旁边还有一小个崇兰模样的私章。
是崇兰的信。
“五日前,皇姐已然书信于朕说要到滇阳城中小住几日,想必如今已经快到了滇阳,用不了多久。”皇帝说着,忽然大喘了一口气,“届时等到她入宫,李大人亲自与皇姐面谈一番,看能不能说的动皇姐牺牲于我朝呢?”
众人听着崇兰要入朝,纷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这世上最无法无天的女子是萧皖排在第一,那么这第二名,就肯定是这个风名飒踏的崇兰了。
萧皖有名,出在自身凌迟天下的实力和残暴无度的性子。而崇兰有名,就是那满满一宫苑强抢来的男子,和难以琢磨的想法了。
要与这么一人面谈,难道崇兰就不会杀人么?嬴襕所杀之人可也不少,其中不乏有权臣。
见此情形,李玉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帝起身打断了。嬴畟往前上了几步,对着众臣郑重开口,一锤定音。
“如今战事的确不容再拖,民生难耐,国力未兴,再有战乱的确会有损我朝安宁。”嬴畟不再理李玉昭跪地求饶,和许溪听着皇帝不想出兵的劝解上谏,只接着徐徐说道。
“所以,我朝于外族来犯,必定要战。”皇帝眼中露出几分狠辣来,平日里温和虚弱的皇帝一改往常模样露出几分强势来,除了时不时重重的咳着,几乎要与湛王时的模样重合。
“我朝要战,要战的漂亮,赢得迅速,一击必杀不容的奸贼有半点反击。战事不能拖,不能拖得百姓随着战事颠簸。”
“于西狛,我朝已然出征,只瞧如此情形掀不起什么风浪,而南疆一处,也要尽早防范,传令驻守将领警惕,只等中朝命令,随时出兵擒住南疆。”
皇帝说的激荡,可是似乎身子虚弱的不行,说完之后就再支撑不住,身子晃了两下就往旁边倒去。霍薪瞧着皇帝晕倒的突然,只快步往前把人接住,随后厉声的朝外喊着锦衣卫同知,招呼来身边的人把皇帝扶回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