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初因为身子虚弱乏力的关系,根本没有过多的心气跟她争辩,只是声音沙哑地说着:“我根本没在衣裳里下毒,是你有意陷害我吧?”
身边伺候安宁郡主的婢女绿娥见状,立刻走上前去给了程六初一记响亮的耳光。
绿娥瞪大双眼,恶狠狠地说道:“大胆刁民,竟然敢攀咬郡主,是活腻了吗!”
面对这种屈辱,程六初知道自己再辩解下去,也是无用功,只好沉默着不再说话。
安宁郡主看着程六初的惨状,嘴角上扬,甚是得意。
她冷笑道:“怎么不说话啦?哈哈哈~”
笑声停止,她又说道:“程六初这才刚刚开始,来人啊,把今日金府送来的马鞭拿来,让本郡主好好玩一玩这头倔驴。”
随后绿珠将马鞭呈上,递到安宁郡主的手中,她接过马鞭便毫不留情地朝程六初抽去。
程六初试图躲避,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一夜过去,程六初已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狼狈不堪。
安宁郡主则因玩得尽兴,终于舍得离去。
临了,她还吩咐身边的手下说:“去把那件破衣裳拿到她面前烧了,看着我就来气!”
手下遵命行事后,这下,她总算心满意足地离开牢房,回去舒舒服服地睡个安稳觉了。
另一边,金纱纱躺在书房的榻上一夜未曾合眼入睡,她的身旁是临泗王。
可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思绪仿若飘飞的蒲公英,不知去往何方。满心的屈辱与痛苦犹如层层厚布的乌云,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与他同床却异梦深深。
天刚刚亮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名手下在书房门外禀报。
“禀报王爷,外头有人称有要紧事恳请您面见,还请王爷示下。”
临泗王听到通传得知是金龙来府上找他了,这才缓缓从榻上起身穿衣。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金纱纱忽然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目光中满是急切与不安。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答应我要放人的,什么时候去做?”
临泗王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你放心吧。”
说完便匆匆离开……
王府朱漆大门外,金龙神色焦灼,脚步不停急促徘徊,不时抬头望向府内,眼中满是迫切与不耐。
不一会后,侍卫才匆匆出来引领着他快步踏入王府内。
金龙一进前厅,便看见临泗王已然高坐在大堂之上。
金龙也不多寒暄了,直接开门见山。
他毕恭毕敬地哀求道:“小的求过王爷,可否开恩放了我的家人,无论什么条件只要金某能做到,皆可以答应!”
临泗王此刻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他看着面前这位心急如焚的老人,心中暗自盘算着。
随后他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我可以放人,既然你都那么说了,还需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啊。”
临泗王虽然已经答应金纱纱放人,但面对金龙的苦苦哀求,他准备两家通杀,真是吃相难看!
金龙眉头紧皱,忙问道:“还请王爷明示,需要我等如何做?”
临泗王双手抱胸,眯起眼睛说道:“上次本王资金方面需要周转,你们金府才交了三十万黄金过来,这次我也不多要,你们再送同样的金额过来吧。另外,你以后还需为我办事,不得有半分违逆。否则,哼,你的家人可就回不去咯。”
金龙的脸色骤变,如此一来,自己府中的积蓄怕是要掏空大半,钱财乃身外物没好说可以继续挣,但后者的条件无非就是日后受制于人,这让他怎么甘心妥协。
他犹豫地说道:“王爷,您这要求未免太过苛刻了些!”
临泗王冷笑一声:“苛刻?在本王这里,可由不得你说不!”
金龙强压着怒火,再次哀求道:“王爷,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
临泗王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态度强硬地说道:“这事没得商量,就看你如何抉择了!”
此话一出,金龙思虑再三,一想到还被关押着的亲人不知是死是活,还有出门前金老太君的担忧的嘱托,毕竟救人要紧。
他深吸一口气,只好艰难地答应:“好,王爷,我答应您的条件。”
临泗王的脸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那就请快些回去凑钱吧,令郎还在大牢里等着呢。”
金龙一听更是着急,他赶紧行礼告辞后便回府凑集金钱去了。
离开王府后,他一刻也不敢停歇,直奔向自己的钱庄调出大量黄金。
钱庄掌柜见他前来,赶忙恭敬相迎。金龙也不多言,只是低声交代几句,掌柜便匆匆引领他走进库房深处。
不多时,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小心翼翼地抬出几箱沉甸甸的箱子,金龙目光坚定地审视着这些箱子,确认无误后,大手一挥,示意启程折返王府救人。
当临泗王看到一箱箱的黄金摆在自己的眼前,便也超爽快答应放人。
……
此时,金纱纱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王府门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金乌和程六初的身影上了金府的马车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安心的神情。
一旁的临泗王看着面前受辱却仍坚强的金纱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怎么样,本王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你准备什么时候嫁入王府?”
金纱纱闻言,刚放松了些的身子突然微微一颤。
她目光坚定地看向临泗王,说道:“王爷,您既已守信,那三日后便行礼成亲吧。”
临泗王轻轻挑眉,回道:“很好,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别再妄想耍什么花样,只要你嫁进王府来便是本王的侧王妃,好好准备,享受这荣华富贵吧。”
金纱纱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自己受辱还要嫁给仇人度过一生,想想以后的处境,她心中闪过无数的落寞。
她冷着脸,毫无感情地应道:“放心吧王爷,小女嫁入王府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王爷。”
哈哈哈哈——
随后临泗王得意起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整个王府,而这个笑声在金纱纱耳边听来,是多么的讽刺难听。
紧随其后,金纱纱便被王府的人护送回了金府,准备着即将被临泗王迎娶她当侧王妃的安排。
……
『金府』
当金乌和程六初被临泗王释放回府的消息传来,金老太君和王氏等人便急匆匆地赶到府门前迎接。
金龙人走在前头,后头则是金乌一点点的搀扶着虚弱的程六初走进家门。
金老太君站在府门口看见平安归来的二人,眼中含着泪花,拉着金乌、程六初二人的手。
她声音颤抖地说:“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把我这老婆子担心坏了。”
金龙在旁则是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欣慰:“虽说救人花了点银钱,所幸能平安归来,这个祸事算是过去了。”
金乌看着家人,感慨道:“让大家为我们担惊受怕了,此番能回来,全靠父亲和祖母的支撑。”
程六初也说道:“是啊,好在都过去了。”
金老太君看着满身是伤的干孙女,心疼道:“怎么回事,王府的人为难你啦?”
昨夜,程六初被安宁郡主不停的抽打鞭子,疼晕过去了又被冷水泼醒,中途还把她扔到雪地里受冻,这一晚上没把她折磨得够呛。
现下她拖着满身是伤的身躯回来,终究是硬撑着。
这会子被老人家的一通关心下,她肚子里的委屈渐渐化作泪水。
“奶奶,我没事,您别担心了。”
话音刚落,程六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虚弱的身体再也强撑不住,突然当众晕倒。
金乌紧紧抱住晕过去的程六初,满脸惊慌失措,他一把将她的身子离地抱起,焦急地喊道:“快,叫郎中!”
而在一旁,王氏看似焦急地说道:“哎呀,怎么晕倒了,凯儿别杵着了快请郎中到府中给程娘子看病吧!”
金凯也跟着应和:“是是是!孩儿这就去请。”
众人连忙护送程六初回房,一路上忙作一团。
待大家走后,王氏和金凯留在原地。
王氏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道:“哼,真晦气!”
金凯撇撇嘴,附和道:“啧这二人命真大,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还害得家里平白无故花了那么多冤枉钱。”
接着,王氏冷脸吩咐身边的婢女茯苓说:“好啦,叫人去请郎中吧,还得继续演戏呢!”
茯苓听见吩咐,这才领命请郎中上门给程六初看病。
……
『兰庭院内』
郎中给程六初看过病后,她已然苏醒,担心的众人关心几句后也各自回了自己的院中待着。
此刻温暖的闺房里,程六初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金乌坐在床边正一点点给她的伤口上着疗伤的药膏。
“还疼吗?”金乌一边抹药,一边贴心地问道。
面对心上人的贴心照顾,她所有的疼痛都化为乌有。
程六初轻轻摇头说:“不疼!”
接着,她又说:“少熙,我们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可这次你爹为了救我们花了不少积蓄吧,如今账上的银钱少了,会不会对金府有影响?”
金乌想着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紧紧拥着程六初,轻声安慰道:“莫怕,只要你能好起来,一切都还有希望。”
程六初听了眼眶泛红,顿时觉得只要有金乌陪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微微点头说:“嗯,以后我们一起努力。”
金乌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神坚定:“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一起度过难关。”
程六初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她越想越不对劲,此番安宁郡主定是有意为难自己,还连累了心爱之人陪自己坐牢。
可惜那件可以作为证据的衣裳已经被烧毁了,无凭无据便也无法申辩,程六初根本拿安宁郡主没办法。
她还是有些隐隐担心道,抬首望着金乌问道:“不过……,王府的人权势滔天,难道我们以后都要绕着他们走吗?”
金乌怕她担心,将她拥得更紧些,“放心吧,以后我定不会让小初受半分委屈。”
说完,金乌渐渐陷入沉默,确实这次是自己冲动在先,连累家人为他花了府中大半的积蓄救人。
他深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里,无权无势就只能任人欺凌。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仅让家人受苦,更让心爱的人担惊受怕。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壮大自己的实力,不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才能让心爱的人永远生活在无忧无虑的港湾里。
……
『临泗王府内』
刚过巳时,安宁郡主补完觉醒来,便得知自己的父王没跟自己商量就把程六初放走了。
她顾不上吃午饭,便气势汹汹地闯进临泗王的书房理论一番。
她满脸怒容地喊道:“父王,您怎么能把那个贱人轻易放出大牢?”
临泗王正在书房里看着王府中的账目,看见安宁气冲冲的闯进来。
便皱了皱眉,无奈地说道:“安宁啊,这其中缘由复杂,你莫要这般冲动。”
此时,陆文楚刚好也来到书房外,他站走廊上听到屋内传来安宁郡主的叫嚷声,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劝解。
书房内,安宁郡主瞪大双眼,声音愈发尖锐。
“我不管,您再给安宁把她抓回来。”
临泗王连忙起身,走到安宁郡主身边。
他轻声哄道:“胡闹!这其中涉及到诸多利益权衡,父王也是为了王府的大局着想。”
安宁郡主别过头,冷哼一声:“我不管什么大局,她就不该被放出来!”
临泗王轻轻拍了拍安宁郡主的肩膀,耐心开解道:“我的好心肝,你先消消气,父王向你保证,以后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威胁到你的。”
安宁郡主咬着嘴唇,依旧愤愤不平:“父王,您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她便从书房内负气离开,刚一踏出房门,安宁郡主便看见陆文楚正悠闲地站在走廊上笑嘻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