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云的声音从丛林深处传了过来,透着几分急促。
正阳听到李霄云急促的呼喊声,心中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速冲去。几乎在同一时刻,姜莱和姜悦也睁开双眼,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起身,紧跟在正阳身后。
当正阳赶到后,只见李霄云站在一处山洞洞口,身体竟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着,眼神死死地盯着洞口,不曾移开分毫。
“师姐,发生了什么事?”正阳眉头紧皱,开口问道。
李霄云抬起手指向洞内,声音有些发颤:“你……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正阳心头一沉,握紧破云枪小心翼翼走进洞穴。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洞穴内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地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衣物,以及残缺不全的肢体。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残肢上还留着新鲜的啃噬痕迹。
“畜生!”一声怒吼骤然响起,姜莱已然冲进了洞穴深处,当他看到洞内的景象,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正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地上的衣物碎片。其中一些衣物的布料颜色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灵宝派发放给参赛弟子的制式道袍。另外一些碎片,依稀还能辨认出是其他两宗弟子的衣物。
“这些都是三宗弟子的尸骨!”正阳的声音微微发抖,他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污,在山洞深处发现了两个用茅草和枯枝铺成的草窝。“这里是那两只狐妖的巢穴,姜莱,你过来看看。”
其中一个草窝遍布着红色毛发,另一个则布满白色毛发,显然,这就是他们刚刚诛杀的两只狐妖的巢穴。在草窝的最里面,堆放着数个玉牌。其中五个玉牌依旧通体碧绿,而另外三个玉牌却已褪色,隐约能看出原本是红色的玉牌。
就在这时,姜悦也跟着走了进来。平日里总是活泼好动,喜欢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她捂着嘴巴,匆忙逃出山洞,扶着大树,疯狂地呕吐起来。
“上一届演武是月华宫主导,玉牌颜色就是殷红色。这两个畜生,竟然在五年前就残害了三个演武弟子!”李霄云走到近前,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一块玉牌。这块褪色的玉牌早已破损不堪,但透过光亮,依然能看到上面刻着的名字——“九.陈明远”,正是九黎剑阁的弟子陈明远。
“还有其他人。”李霄云的声音很轻,她把玉牌全部拾起。其中三个玉牌前刻着一个“月”字,都是月华宫弟子的;另外一个玉牌上刻有“九”字,是九黎剑阁弟子的;而最后这块玉牌上刻着“灵.黄阳礼”。
正阳记得很清楚,这位师兄是天玑峰的高阶弟子,说话时总带着微笑,两个酒窝时常挂在脸颊上,没想到他也落入了这两只狐妖的陷阱。正阳拿过黄阳礼的那块玉牌,注入些许元气后,玉牌竟然泛起灵光,玉牌中缓缓飘出五道虚影,竟是黄阳礼生前斩杀的五头妖兽虚影,有狼有蟒。正阳眉头一挑,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玉牌,虚影瞬间被吸入玉牌之中。
几人之前早已商议好,所有斩杀的妖物都由正阳先行收集,等历练结束后,再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分配。正阳看着手中玉牌再次浮现出五个墨绿色的印记,他接过剩余的玉牌。可惜,除了那块九黎剑阁弟子的玉牌中有两头妖兽虚影,三个月华宫玉牌总共才凑出了一头妖兽的虚影。加上之前的二十七个印记,此时玉牌上已经有了三十五个印记。
不多时,三人就被洞穴中浓烈的血腥气味逼了出来。姜悦还怔怔地坐在洞穴外,看到正阳手中的玉牌,“他们……”姜悦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都是被那两头狐妖所害?”
姜莱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姜悦的肩膀,说道:“他们都是陷入白狐的幻境,连玉牌都没来得及捏碎,就被斩杀在幻境之中。”
姜悦听了姜莱的话,心中五味杂陈,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懊悔:“我之前……之前还同情那两只狐妖,觉得它们之间的情谊感人,没想到……它们竟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她紧咬嘴唇,脸上满是自责之色。
正阳轻轻叹了口气,出言安慰道:“你心地善良,这并非你的错。不过妖总归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姜莱点头附和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让这些死去的道友入土为安,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几人把洞穴中散落的残肢碎肉整理到一起,找了一处依山傍水的清净之地,打算将这些收集到的尸骨安葬。
五雷元气从枪尖呼啸而出,地面瞬间被炸开一个大坑。就在四人正要把尸骨安置到大坑的时候,一阵叮当声由远及近。四人警惕地望去,只见两个人从河流尽头走来。其中一人胸前挂着黄金长命锁,手上戴着金手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手中还拿着一把金丝折扇,一身衣服金黄耀眼,此人正是天枢峰的段三金。另一人一身衣物已经洗得发白,身形极为消瘦,两鬓早已斑白,正是天枢峰的核心弟子黄子术,此刻竟跟在段三金身后。
段三金摇晃着折扇,轻轻敲打手心,一脸关切地走上前问道:“这不是姜家兄妹和胡阳小兄弟吗?这位美人莫非就是天权峰的李霄云?几位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骨?”
正阳眉头微皱,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些都是被两只狐妖残害的三宗弟子,我们正在让他们入土为安。你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段三金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我不过是四处闲逛。但我在这附近可没看到有狐妖的踪迹,只看到你们四人和这一堆尸骨,悦儿妹妹,你说是吧!”
说着,他蹲下身子,半蹲在坑边,闭上眼睛,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