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暮莹是在一阵嘈杂的咒语声中恢复意识的。
胸口被洞穿的痛感仿佛还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胸口没有漏风!
真赞!
看样子她应该是成功复活了。
可还没来得及开心,她就发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很不妙。
这是一块很空旷的场地。
场地的最中间伫立着一块直径不超过十米的高台。
高台的颜色有些奇怪,像是暗红色,又像是黑色。
在高台的边沿,围了一圈点燃的油灯,正噼里啪啦跳着火星子。
昏黄的灯火摇曳着,在昏暗的环境中,把众多围着高台跪伏在地上的人的影子,晃得如同波浪一般起起又伏伏。
而那些跪伏在地的信徒们,正不知虔诚地祷告着些什么。
宽大的帽子盖住了他们的头部,口中絮絮叨叨的是晦涩难懂的咒语。
月暮莹大致能确定自己此时应该是在地下。
因为空气中的味道和在“根”的时候很相似。
土腥味很重,还有一股奇怪的臭味掺杂其中。
还没等她多了解了解周围的境况,一道高昂的声音突然盖过了所有的祈祷声,在高台之上响起。
“虔诚的教徒们,为邪神献上你们的一切吧!
被邪神大人所选中的信徒,将会获得永远侍奉邪神大人的殊荣,永不湮灭!”
“邪神大人!”
“邪神大人!!”
“……”
一时之间,所有跪伏着的信徒们像是磕了药一样,一窝蜂全涌向了高台的底下,不断抬起手抓着空气。
众多信徒戴在头上的帽子滑落,露出一张张苍白枯瘦的脸。
他们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眼球几乎夺眶而出,疯魔般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台之上的人。
就像一具又一具的骷髅白骨,在炼狱的熔浆中渴求脱离苦海的希望……
这画面看起来极致的诡异惊悚。
途中不少人都被撞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前仆后继的人踩踏在脚下,成为了踏脚石。
踩踏之下,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开来。
可却无人在意,他们依旧不断朝着高台靠拢,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上凑。
奇怪的是,就算挤成了这样,却依旧没有任何人逾越雷池一步,踏上阶梯登上高台。
月暮莹的不作为,在这群疯狂的信徒中显得格格不入。
——统子,你这是把我搞哪儿来了!
【宿主,本来你应该像一开始那样在主角漩涡鸣人的附近醒来的。
可因为在激活复活程序的时候,你没支撑住就断气了……
进度因此停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虽说最后还是成功复活了,可那百分之零点一的误差却导致了如今的变故。
让你不仅醒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还把时间延后了三年。】
——你的意思是……距离我死去已经过了三年了?!!
【是这样没错。】
不对!
月暮莹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
——不对啊,如果说已经过去了三年,那我的身体不早就腐烂了吗?
【……宿主。】
——嗯?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身体都已经被开了个大洞,基本算得上是已经废了。
你就算在那具身体里复活,也活不了……】
月暮莹:“……”
大意了。
她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才刚醒过来,大脑还浑浑噩噩的原因上。
——那我现在这是……
月暮莹发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和之前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
既然那具身体已经废了,那她现在的身体是?
【是你一开始原本的那具身体呀。】
这么说起来,月暮莹发现似乎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如她的长发回来了。
细细回想起来,自己回溯到鸣人童年时期,用的好像就是这副原本的身体。
可穿越到六年后,她却有所不同了。
那时她还疑惑系统怎么把她的长发给搞没了。
原来在那时,系统就已经把她的灵魂转移到另外一具身体上了吗?
类似于影分身?
分身消失,她的灵魂和意识就回到本体里面。
而复活的准备程序就相当于,是把她的灵魂和意识转移到另一具身体里面。
呃——
怎么感觉有点像大蛇丸换容器一样呢?
【要是宿主那个时候没有屏蔽痛觉,肯定能支撑到复活程序的激活,就不会闹出现在这些幺蛾子了……】
——嗨呀,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咱们得往前看啊,统统!
【……】
做过的事,她不后悔。
那个时候如果不做些什么,眼睁睁看着佐助那副样子的话,她也过不去内心这一道槛。
她知道自己会重新醒过来,可佐助不知道啊。
纵有分离,但她知晓终会相逢。
可佐助却只知道,那一面已经是此生永别。
——话说,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看样子应该是某个邪教的根据地吧……】
说起邪教组织……
月暮莹刚刚不就听到他们在喊“邪神大人”吗?
是飞段所信仰的那个宗教吗?
如果是的话,那她可真是来到了一个十分不得了的地方啊……
在她反应的短短片刻内,在祭司的挑选下,高台之上已经站上了两名信徒。
长而宽大的黑袍笼罩下,只看得到他们枯瘦苍白的脸上,无一不是病态的疯狂和餍足。
台下的人眼中也是充满了向往和嫉妒。
仿佛能站上去,就是他们的最高理想。
“让我们看看邪神大人会选择谁作为祂的神侍吧!”
底下的人依旧高声呼喊着,将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而台上的两人也自发地捡起了脚边锈迹斑斑的短刃。
擂台赛?
月暮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那两人像是无所畏惧一般,将断刃对准了自己……
然后挑衅着对方,毫不犹豫捅向了自己的身体!
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越扎越多。
可他们并不是感受不到疼痛。
相反,即使身体痛到痉挛,面部痛到扭曲,他们的眼睛依旧亮得出奇。
这种回合制的自杀行为,直到一方倒下,才算结束。
而倒下则代表着死亡,最终还站着的那人则是被他们口中所信仰的“邪神”大人所选中的神侍。
台上的人在不断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台下的人却欢呼雀跃着,把这种行为视作无上的荣耀,恨不得上面的人是自己。
血迹顺着高台往下静静蔓延着,衬托着信徒们疯狂的脸更加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