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人,本侯的这位二小姐,顽疾缠身,常年缠绵于病榻,为图个清静,远在彭县的庄子里养病呢?”长兴侯硬着头皮说。
“不如本侯代替小女接下圣旨。”长兴侯随即跪下,准备接旨。
“圣上的旨意是给林二小姐的,怎能让旁人代为接旨,还烦请侯爷速速上庄子接二小姐前来领旨。”史云山看着跪了一地的侯府家眷,索性坐了下来,捏了块桂花糕,又端起身侧的茶盏,不紧不慢地品茗吃点心。
“这,彭县离此,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时辰。本侯怕耽误大人您的时间。”长兴侯。
“无妨,本官可以等。”
“荣庆,快备马车去彭县接二小姐回府。”长兴侯见史云山面色不善,忙吩咐管事去接林婉庄。
史云山板着副面孔,一块点心接着一块点心往嘴里扔,一盏接一盏茶独自饮着。
长兴侯领着一府男男女女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一动都不敢动。
一直跪到双腿涨疼,双膝肿痛,约莫两个时辰才见荣庆满头大汗地一路小跑回来复命。
“二小姐呢?”长兴侯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双腿发抖,头昏脑涨,见荣庆身后空空,并不见林婉珍的身影,责问道。
“侯爷恕罪,老奴请不动二小姐,二小姐说若是您亲自去请,她方可以考虑看看回不回府。”荣庆满头大汗地说。
“逆女,本侯养出的逆女,让大人见笑了。”长兴侯听了荣庆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道。
“哦,本官怎么觉得是二小姐可能是受了侯府什么天大的委屈,才不愿意回府的。
长兴候,本官劝你还是收回这一句没有由来的逆女,否则到时候落得个诬蔑圣上亲封的摄政王妃的罪名,那就不好了。”史大人一板一眼地说。
摄政王妃,这个死丫头,打小他就看出她是个有心眼的,被他扔到庄子里还不消停,什么时候和摄政王勾搭上了,皇上一个小孩儿怎么会赐婚,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摄政王协天子下的圣旨。
长兴侯又想到摄政王那如寒冰般充满杀气的脸,浑身止不住打了个摆子,这位人间活阎王,他可得罪不起。
史大人见长兴候愣在那里,重重地将手中茶盏放下,不悦地道,“长兴候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去请二小姐回府,本官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是,这就去,这就去。”长兴侯抹去额上的汗,随荣庆出府。
地上跪着的侯府姬妾、和庶出的少爷、小姐心中暗自叫苦连天,这些人平日里娇生惯养,哪时吃过这样的苦头,想到长兴候这一来一回,他们之少得再跪上两个时辰,真真是欲哭无泪啊。
养尊处优的景姨娘更是哎哟一声,直接昏倒在地。
“拿盆冷水来,将她泼醒了,再接着好好跪,皇上的圣旨在此,不容有人造次。”史大人慎重地举了举手中的圣旨,一脸威仪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
本来因景姨娘昏倒,出现在人群中的小小骚动瞬间平息下来,众人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跪着。
长兴侯和荣庆两人快马加鞭,到了彭县的庄子,气都不带喘一口,一路小跑地到了会客厅。
才迈进会客厅,就见主座上一浑身着素白色浮光锦,满头插满亮白珍珠的珠光宝气贵女,正气定神闲地吃着点心,品着茶。
自打林婉珍被长兴侯扔到彭县这处庄子自生自灭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这位二小姐,他也不确定上座的那位贵女究竟是不是林婉珍。
实在是这贵女周身打扮贵气逼人,穿的戴的都为皇室所出,让他不敢轻易确定她的身份。
倒是上座的贵女先开口,“怎么,数年不见,爹爹不认得珍儿了?”
小福子忍着恶心叫面前这个渣男爹爹。
长兴侯走近她,看清女子的眉目之后,几乎倒抽了口凉气。尖叫声就卡在喉咙里,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这人分明长得与他那以身殉圣的嫡长女林婉庄一模一样。
虽然说林婉庄和林婉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长兴侯分明记得两人十岁之前的长相天差地别,南辕北辙,怎么可能长大后变为十成十的相像。
虽然长兴侯对面前的女子心存怀疑,但他的脑子转得也很快,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说她是林婉珍,那她就是,无论如何,今天他都得从庄子里带回一个侯府二小姐回去给史大人交差,不是么?
但一路上憋着气的长兴侯还是想摆一摆做父亲的威风,“珍儿,在庄子做了几年的乡野村妇,侯府的教养去哪儿了?见了爹爹都记不得行礼了,你母亲贾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么?”
“爹爹,不提倒好,既然提了,珍儿想问一问爹爹,自珍儿被送到庄子自生自灭,侯府和爹爹对珍儿谈何教,又谈何养。”小福子说完,万般委屈,嘴一扁,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这会儿就体现小哭包原主的好处来,要是就凭她自己,想哭都哭不出来。
“罢了,罢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珍儿先随爹爹回府去。”长兴侯对她心中有愧,加上史大人还在侯府里等着宣旨,他不想与她扯皮。
“爹爹想让珍儿随您回府,需答应珍儿两个条件,否则珍儿宁可病死在这庄子里,也不要回侯府给人欺负。”女子哭得更为伤心地道。
“珍儿说说看,哪两个条件。”长兴侯耐着性子,虚与委蛇,想先把这个小丫头片子哄回侯府,接了圣旨,再关起门来狠狠地给她一顿教训。
“第一,要本姑娘回府,可以,母亲和天宇得同珍儿一同回去。”小福子朱唇微启道。
“不行。本侯说出去的话就是板上钉钉,不能改。”长兴侯想到贾夫人患的那蛇鳞奇症,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心里直犯恶心,他坚决不能让那病妇再入侯府。
“爹爹不同意,是吧,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敏珠送客,本小姐乏了,要进去休息,没空在此陪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瞎哔哔。
小福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作势要回房。
“你,你,你。”长兴侯被她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